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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匙柄“叮”地一声碰到了药碗边缘,林冬阮摇了摇头,眼眸中多了一些悲戚神色:“陛下你长大了,已经不是儿时光景了,喝药得自己来了。我……去给陛下取些蜜渍梅子清口。”

“好,那好,朕自己喝。”青年接过药碗,皱眉一口一口咽下,他喝完把碗丢到一边,看到了取回梅子的林冬阮,“老师还记得朕爱吃什么。”

“今年百姓收成不好,难见梅子。”林冬阮将梅子递过去,说道,“好在宫中不缺此物,陛下还能尝到。”

皇帝捏着梅子,咬了很小一口,笑道:“今年梅子酸,虽说是蜜渍的,朕却一点儿甜味也吃不到了。”

林冬阮说:“陛下的病已经到了无味无觉的地步,不是梅子酸。”

“老师不让朕喝药,是不是也觉得朕活不了了。”皇帝没有吃完剩下的梅子,而是把梅子放到了一边,“其实朕根本喝不到那药苦不苦了。”

林冬阮拿出帕子,取了几枚梅子,沉默地试了梅子味道,没有应答。

面前的青年又咳了起来,整个人像是要把五脏六腑都咳出来似的,眼角的泪不停地落。

林冬阮轻拍他后背,终于叫人气顺了些。

“这是朕即位的第五年。”皇帝捂住胸膛,问她,“为帝多年,老师一定对朕很是失望,可惜朕是父皇唯一的儿子,不得不为他继续撑起这天下,可朕这一生……本不该被困在这宫里,朕也想出宫去看看我朝的山河湖海,做个潇洒恣意的渔夫,而不是像朕的父皇一样整日算计臣子,一生心术诡谲,至死也得不到真心。”

林冬阮在他身边回答:“陛下怀柔,做错了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