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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启郡,张蔚岚之子。”皇帝咳了几声,唇畔全是零星血迹,“父皇同样的手段用了两次,朕收到的是两瓶解药,张蔚岚的独子服下解药后不治身亡,朕便知道这根本不是什么解药,而是催命的毒。”

“可朕又想,万一这一瓶不是毒,是真的解药呢?朕不觉得父皇是那种人,一边给帝师托孤重任,一边又想要了帝师的命。”

“朕,甚至不敢把这解药拿给御医瞧一眼,朕怕他们之中也有父皇的眼线,一旦错失机会,老师你就没有药可以吃了。”

林冬阮无法言说心中的复杂,只能坐在榻边亲眼瞧着皇帝逐渐失去五识六感。

他咳出的血越发多了,帕子不够用,血迹染红衣襟,像是在心口绽开了一朵血红的花。

“老师,很冷。”

林冬阮为他拉高被子,遮住了胸膛的血迹:“等雨停了,就不会冷了。”

“老师,我害怕,地府的路上,是不是要一个人走了。”性命垂危的青年已经听不到林冬阮的话了,他睁着空洞的眼眸,紧张地想要抓住什么,此刻,他不再是万人之上的帝王,反而像是当年那个不敢走夜路的小太子。

林冬阮知道对方想要来拉自己的手,但还没能让他如愿,残忍地撤开了一段距离,神色怜悯悲哀:“阿蛮,下辈子,别再来宫里了。”

没有帝王命数之人,一生受尽禁锢苦楚。

皇帝没有抓住她的手,最后的希望也破灭,他悲哀地躺在榻间沉默良久,最后挥手打落了身边的药碗。

“老师,地府的路不好走,生前你不愿陪我,日后不如来殉我,再陪我死后的最后半程。”

药碗落地,瓷片碎裂弄出了不小的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