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机立断抛下沈昭,带着另外几人迅速隐入山林。
沈昭如释重负,将匕首隐入袖中,瞬间解开衣中束胸,恢复了女儿身。
她提着的那口气松了下来,喉间拼命忍耐的血霎时喷出,反倒觉得胸口憋闷顿消,舒服许多。
众多骑兵纵马而至,山林中地形复杂,他们便没有上前追。
长戟斜垂,利刃重新架在沈昭细长的脖子上,他们身着护甲,久经沙场杀气腾腾,盯着沈昭时,像是在看一具尸体。
护卫簇拥下,刻有繁复花纹的马车缓缓而至,修长手指撩开帘子,露出一双狭长阴鸷的眸子,暗沉不似活人,轻瞥沈昭一眼,“你是何人?”
沈昭袖中双拳握紧,心中杀意几乎按捺不住,怎会是他?!
她如今血与土混了满脸,披头散发,像个疯婆子一般,也难怪薛容鹤认不出她。
薛容鹤乃北雍七皇子,因屡立战功被封贤王,外祖白家曾执掌十万黑金铁骑,三年前她与白老将军在锦西城交战,薛容鹤也上了战场。
那时他手段尚且稚嫩,沈昭已在战场历练三年,军法、搏杀功夫十分老道,曾于乱军之中刺了他一枪,谁知他武功也不差,躲得快没有伤及骨头脏腑。
没想到随州一战再遇,这人手段变得诡谲狠辣,调兵遣将与她不相上下,可谓棋逢对手。
若不是秦序通敌,随州之战胜负难说。
他们生于不同国家,无论战场上如何,自那一刀之仇、随州城破之时起,便注定为死敌。
沈昭眼前一花,骤然浮现那夜随州景象,如同梦魇将她拖入无尽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