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昭无意抵抗,如今她想走也走不了,紧了紧身上包袱,她翻身下马,行至薛容鹤面前,眼帘低垂,全然不似方才骁勇模样,束手就擒。
薛容鹤心中一痛,终是忍不住,双眸渐渐染上猩红之色,隐忍而又克制,“我该唤你昭昭,还是沈离?”
江泊野听得清楚,他叹了口气,情之一字,难解。
“随你。”沈昭淡淡道。
薛容鹤一怔,随即冷笑,原是他自作多情。
他转身,帝王无情,“此人疑为南明奸细,抓入天牢候审。”
朝中已吵了三日。
大臣们上朝后似乎并无其他事可干,抓着大理寺卿和刑部尚书逼问每日审讯进度,连往日不涉案件只听审的御史大夫都被问得满脑袋包。
薛容鹤倒是无所事事一般,拄着脸斜倚在龙椅上,听一群胡子都白了的老臣痛批沈离与南明十桩大罪,吵着让薛容鹤下决断,立时处死沈昭,以平民愤。
然而处死沈昭的办法就吵了一日,有说车裂、有说凌迟,竟还有人提出上古酷刑炮烙,便是久经刑狱的大理寺卿、刑部尚书和御史大夫三人,听了也要抹把汗。
三人凑作一团,互相对视一眼,讳莫如深地只字不提,一律用“审讯细节以上禀陛下,不便相告”打发走。
要他们说,这群人也不动脑子想想,沈昭在陛下未登基前,那可是全长阳出了名的“一掷千金为红颜”。
陛下若是登基未稳,恐怕还会顾着他们面子,可如今陛下五日便破逆贼,以雷霆之势收军权在手,哪里轮得到他们说三道四。
这分明是捋龙须,不要命了!
陛下当日召见他们三个,丢下一句“细查,绝不可误伤”,可让他们好一番琢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