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安城乃北雍面向南明的第一道防线,夫君本就有私放沈离之嫌, 薛容鹤却将他们夫妻二人贬至边疆,若他们真与南明有勾结,岂不是放虎归山,无异于亲手大开北雍国门。
沈离逃狱太过震惊, 朝臣们一时没反应过来, 这才让薛容鹤耍了。
他虽未明说, 李荷华却也不难推测, 那盒密信足以说明沈昭前来北雍之目的, 她回南明凶险万分,稍有不慎便会有性命之忧。
名为将他们贬至边疆,实则是薛容鹤恐沈昭发现不敢派黑金卫跟着,让他们夫妻二人上前线做“眼线”,南明一有异动好及时向他传话才是。
李荷华轻轻摇了摇头,年轻人真是经得起折腾。
靖安城外百余里,凤鸣山。
沈昭一身粗布棉衣,纵马奔驰在乡野路上,掀起满路尘土。
她呼出一口寒气,越向南走便愈发暖和湿润,竟连白色哈气都不明显了。
自乡野间穿行而过,右侧山林遍布枯枝,她勒马停驻,抬眸望向眼前颇为熟悉的山坡,一年前,她满腔仇恨与不甘从此处滚落,遇到了薛容鹤。
那时她伤痕累累,进气多出气少,早已心怀死志,若非碰见他,恐怕早与追兵同归于尽。
如今再翻此山,心境与当日截然不同。
她立于山丘之上远远回望长阳,心底虽有愧疚,却并无不舍,她所行之路无法回头,随州二十一万百姓、十二万大军以及沈家亲卫之仇将报,她的国家在等她,南明百姓也在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