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曼曼满脸焦急:“你动动脚趾,看是不是骨折了?”
梁暮脱掉鞋子,动了动脚趾,还行,能动,看来只是扭伤。
这时,队伍前方的黑风闻讯而来,蹲下检查了梁暮的脚踝,给出了与我差不多的诊断,随后道:“我们只有一名向导,不能送你原路下去了,你看你能不能坚持一下,再几个小时就能下山了。”
孙曼曼拧眉:“这怎么坚持啊,她脚都这样了……”
“我来背吧。”我说,“剩下的路我背她。”
“几个小时呢,你一个人怎么背?”梁暮穿上鞋,撑着登山杖就要起来自己走,“算了,我坚持坚持,慢慢走吧。”
黑风急忙拦住她:“这样,你们先自己背一段路,后面我让团里男的轮流背,怎么样?”
梁暮的脚平地都不怎么能走,就更别说难爬的山路了,为今之计,也只有这个法子。
稳稳将梁暮背在身后,她不太好意思地向我小声道谢:“谢谢啊哥,你要是累了就把我放下,我这脚还能自己走两步的。”
“没事。”我语气轻松道,“你这么轻,我能直接给你背到山下你信不信?”
我们本来就在最后,梁暮脚一伤,我背着她走得就更慢了,不知不觉已经看不到前面的队伍。
一切来得毫无征兆,天空瞬间就由晴转阴,再是起了浓雾,又过一会儿,飘起了雪粒子。
山上本来就冷,但穿着冲锋衣尚能忍受,这雪一下,四周仿佛刹那间冷了十几度,叫人从骨头缝里生出寒意。
“哥,这天气怎么说变就变了?我记得今天明明天气预报是晴天啊。”孙曼曼挨着我,恐惧道,“前面的人好像都看不到了,我们是不是……是不是掉队了?”
太冷了,冷得口舌都有些僵硬。我眼尖地发现一旁山石正好有个可以避风遮雪的凹陷处,忙背着梁暮往那处跑。
躲进凹陷,我将梁暮放到地上,见她嘴都冻紫了,心里一沉:“曼曼,把你的保温毯拿出来。”
出发前,我都是让她们把野外生存的东西带齐的,绳索、口哨、保温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想不到真的用上了。
孙曼曼从自己背包里翻出保温毯给梁暮披上,随后掏出手机。
“哥,没有信号。”她举着手机到处搜晃,但始终是无服务状态。
“不知道大部队会不会回来找我们?”梁暮缩在保温毯里,人还在发抖。
那只一路跟着我们的黑白小狗此时横卧在我们三人脚边,仿佛想靠自己的体温为我们取暖。
我揉了揉它的长毛,说:“等等吧,说不定一会儿天就好了,我们自己也能找到路。”
然而,之后的几个小时,不仅没人来找我们,天气也没变好。风卷着雪猛往脸上扑,孙曼曼将所有衣服都拿出来御寒,仍然冻得直哆嗦。
梁暮和我的背包一早就被黑风拿走,交给团里其他男性代背,因此我们现在只有孙曼曼一只包的物资。
更糟糕的是,梁暮开始出现呼吸困难的症状,也不知是高反还是情绪紧张引起的。
“这样等下去不行……”我见外头雪好像小了些,问孙曼曼要了件雨衣穿上,又拿了半块压缩饼干,告诉她们不要乱跑,待在原地,每两分钟吹一次哨子,之后便离开凹陷处外出寻求救援了。
“哥,别去!”孙曼曼扯着我的袖子不肯让我走,声音已经带上哭腔,“我害怕。”
我看了眼已经意识模糊的梁暮,狠狠心挣脱了她的桎梏:“没事的,我找到人就马上回来。”
垂耳的小狗像是听懂了我的话,忽然直起身,冲我叫了声就往外面跑。
记得民宿老板说它认路……
“千万别乱跑,照看好梁暮!”最后叮嘱完孙曼曼,我转身追着狗离去。
一片浓白的雾气中,小狗走走停停,始终离我三四米的距离,似乎真的在给我引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