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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爷?”

严融之示意少年在案几旁边的位置坐下。

林殊文照做,不确定地问:“要我念书么?”

严融之略微颔首:“嗯。”

林殊文双手放在膝前,不像个念书的先生,倒像个听话的学生:“严爷想听什么呢?”

严融之道:“临入夜请小先生来实属无奈之举,按先生的心意就好。我少时起就外出走商,没什么机会读书,小先生念什么书我都听着”

立在案几的灯火晃了晃,林殊文脸颊痒,忍不住伸手挠了下,轻声道:“那我给严爷念几首楚辞吧。”

严融之放下手上旧卷,手肘支起明晰的下颌,一副专注倾听的神态。

见此,林殊文正襟危坐,还接过严融之递来的茶水润嗓,开口就是一首《湘夫人》。

“帝子降兮北渚,目眇眇兮愁予。”

“袅袅兮秋风,洞庭波兮木叶下。”

“登白薠兮骋望,与佳期兮夕张。”

《湘夫人》一诗写湘君期待湘夫人而不至,从而滋生思慕哀怨之意,那驰神遥望、祈之不来、又情意缠绵的心,一下子感染了念诗的人。

林殊文把自己带入诗中,少年的音色随诗境辗转变化,念到“沅有芷兮澧有兰,思公子兮未敢言”时,恰与严融之目光对上。

他一顿,问:“严爷,怎么啦?”

严融之有着一双阅历匪浅的眼睛,林殊文不敢看这样深刻的眼神,但总觉得对方眼底闪过笑意。

严融之道:“无事,小先生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