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幼者为父,老者为子,这幅场景怎么看怎么叫人感到怪异。

但在场的两人倒是应付自如,特别是宇智波真司,他能熟练地称呼宇智波斑为父亲,也能坦然地接受六道仙人的一句“父亲”,丝毫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

笑着接下了这一句后,手心阴遁查克拉与阳遁查克拉交替出现,浓缩成为黑白一色的小球。

这是融合轮回眼掌握了阴遁之力和阳遁之力后的副产物,或许对于寻常的忍者来说,在融合新的力量后必然需要仔细体悟一番方能掌握。

但曾经无数次在死亡边缘感悟,掌握了咒力性质反转的宇智波真司对阴阳性质的正反逆转可谓是轻车熟路,完全可以熟练上手施展出来,第一次彻底地将自己超凡的学习能力展现在外人面前。

阴遁之玉与阳遁之玉被少年白皙的手指随意把玩,叫对面的六道仙人心头一跳,心知宇智波真司对轮回眼的掌控程度已经高到了叫人发指的程度,索性不再绕圈子,直入主题道,言辞变的情真意切起来:“父亲,请住手吧,强行使用力量达成的和平只是虚假的和平,唯有人与人真正做到相互理解,唯有人与人相互理解的世界,才能从根源上制止战争的争端。”

“所以这就是你封印辉夜,让月祗国重新分裂成为诸国并存局面的理由?”

听到这个便宜儿子的劝解,宇智波真司眨眨眼,目光眺望向木叶与雷之国即将开战的方向,遗憾地感慨道:“看样子你的理想尚未实现呢。”

大筒木羽衣:……

“不,封印母亲一事,作为人之子我也很遗憾,但您并不清楚,母亲大人在您死后所做的一些……”

虽然短暂地被噎住,但六道仙人很快调整状态,继续道:“暴力只会带来压迫,而压迫的反抗又会带来新的暴力,更别说无限月读本就不是让人心想事成的术式,父亲啊,我知道您曾经是一位仁慈的君主,您真的忍心天下之人生活在无限月读的虚假之下吗?”

“千年后的您也不再是孤身一人,难道您忍心那些爱你和你爱着的人就这样被虚假欺骗吞噬吗?而且无限月读没那么简单……宇智波一族地下的石碑根本不是我留下的东西,在这一切的背后,一定还有阴谋……”

面前的老者絮絮叨叨诉说千年前卯月女神的过错,陈述自己的被迫与无奈,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纯粹一副悲情英雄的形象。

但宇智波真司的目光却已然越过了大筒木羽衣半透明的魂体,将目光投向山洞外投射的浅红色光线。

夕阳西下,想来不多时月亮便会出现。

算算时间,千手柱间与宇智波斑也即将抵达草之国的边界,那位父亲大人的野心可是大得可怕,待他确定了用阵法替代尾兽的可能性,只怕会毫不犹豫地和他抢夺发动无限月读的权限。

这可不行呢,合格的主角怎么能不掌握事情发展的主动权呢?

于是,在大筒木羽衣苦口婆心、又是搬出大义、又是以爱的力量极力劝说之时,宇智波真司扑哧一下,目露好奇之色:“所以,自从发现我转生之后羽衣你就一直在关注着这件事吧,是从黄泉中归来?还是一直以灵魂的形式?”

见宇智波真司终于有了主动沟通的心思,大筒木羽衣眼睛一亮,正想以此为突破口继续劝说,或者是拖延时间等待自己两个儿子的查克拉转世抵达此处再做计较,却又迅速地被宇智波真司接下来的话打断。

潇洒地挥挥手,身上衣物已然化为大筒木一族祖传勾玉白袍的男孩笑眯眯道:“算了,无论是哪种情况,你知道无限月读计划另有隐情,作为先祖却丝毫没有提醒我那不惜与挚友决裂也要辛辛苦苦继承这个计划的‘父亲’宇智波斑一句话,这是不争的事实吧。”

“这确实是我的失误……我作为亡者,本就不该过分干预生者事情的变故,而且当时我是有别的打算和计划……相信我父亲,宇智波斑和千手柱间便是我的两个孩子因陀罗与阿修罗的查克拉转世,我从未想过伤害他们。”

宇智波真司虽然只反驳了他两次,但这两次还真就该死地戳到了大筒木羽衣坦荡一声中唯一不可细说的两件事,橘子皮干似皱巴巴的面皮上不由浮现出浅浅的尴尬之色。

“不愧是我的孩子,羽衣。”却不想,宇智波真司听到大筒木羽衣满满都是回避情绪的托词,反而给了他一个赞扬的眼神,肯定道:“我也从未想过要伤害大家,我只是想带给大家幸福啊,让年幼的孩子不必失去父亲,让弱小的国家不必沦为大国交战的棋子、让仇恨不再成为战争延续的根源羽衣,我和你一样,我也是想将爱与理解带给这个世界。”

天边最后一抹红晕隐没于暗青色的山峦背后,当耀眼的日光散去,出现在东方天幕上的银色玉轮悠悠然洒下月辉。

而在这洁白的光泽照耀下,与宇智波真司藏身山洞相隔千余米的木叶营地,抢先一步集结完毕的云隐村悍然发动突袭,势必不让木叶一方有整修喘息的空间。

而在相反的方向,两个身着红铠的秽土之身脚下轻点,宛若飞鸟越过大地,以常人难以想象的超极限速度赶往草之国的腹地丘陵。

厮杀与追猎同时发生,作为暗中引动了所有事情的祸首,白发少年的神色却是一如既往的温和,紫色的轮回眼直直看向大筒木羽衣的灵魂体,歪歪头,笑道:“你会理解我的吧,羽衣,你真的觉得我无法洞悉无限月读背后的真相吗?”

大筒木羽衣心知已经无法阻止这位曾经的父亲,心中长叹出一口气来,正准备换个角度去找自己那两位查克拉转世的儿子继续劝说之时,听到他的这句话,瞳孔微微收缩,便听男孩语气含笑:“是为了辉夜吧。”

见刚才还声情并茂口若悬河的老者仿佛被掐住了脖子的老鸭,一个词也说不出,真司好心地虚虚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放心吧,我会帮你和她说道歉的,好歹也是从我肚子中生下来的孩子嘛,但是更多的就不可以了呢,即便是我的孩子,继续阻碍我的计划,我也是会生气的……”

明明是温和无比的话语,情绪稳定到不可思议的安慰之意,却叫大筒木羽衣彻底失去了说话的欲望。

他在思考一个曾一直被他忽视的问题。

千年之前,遗留在月祗之国中近乎疯狂的关于大筒木辉夜的神明信仰,真的是自己那高傲冷漠的母亲所为吗?

这个问题注定将得不到当事人的解答,越过毫无阻碍能力的大筒木羽衣魂魄,白发白衣的少年来到山洞外围,月光落在他的身上,一时之间竟分不清是月亮在发光还是他在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