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都是山,只有山,山连着山,这是他爸长大的地方,但对许如青来说却极其陌生,他从来没来过这里。
偏远,贫穷,闭塞,极重的口音,一张张黝黑的脸,眼前的大雨跟明天的未知都让他无比烦躁,他很想劈开雨帘看看里面到底藏着什么危险物。
同时,一个念头突然从脑子里冒出来,他现在好像正在遭受什么天谴。
出租车停在河边,司机不愿意过桥,说剩下的路不远了,让许如青自己走过去。
许如青跟司机掰扯半天,提出多出一倍的价格,最后气得差点儿动手,但司机死活不同意,说就算他去投诉,宁可不收他车费也不愿意再往前开了。
这一刻许如青很想掉头回去,但昨天晚上跟他爸在客厅里对峙的画面冒出来,到嘴边的话又被他咽了回去。
许如青慢慢冷静下来,付了车费,拖着行李箱下了车,拱形桥立在河上面,青石桥板上都是风吹日晒出来的痕迹,中间还有几块石板凹下去了,许如青走过去的时候特意迈过那些凹掉的石板,拖着行李箱往前走。
司机掉头离开前还摁了声喇叭,好心提醒他快点儿过桥,那河水上涨的速度太快了。
那条河并不算宽,应该是通往目的地的唯一一条路,许如青拖着行李箱走到桥中间,脚下晃动时他还在出神,直到失重感袭来,他才反应过来到底是怎么回事,?桥塌了,他掉进河里了。
冰冷的河水没过口鼻时,身体里最极致的自救意识冲破一切,许如青努力浮出水面看了看,找准方向朝着对岸游。
许如青水性很好,但水性再好也顶不住会吞人的水流,他很快被冲偏了方向,被大水冲着往下漂。
林在野刚从县城给他妈买完药,没赶上最后一班车,花了五块钱打了辆摩的,看到桥塌了后冲着大雨骂了几声娘,扭头的一瞬间,看见河里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