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在野抬了下头,呆呆地望着巷口上面那一小片发灰的天,大脑不太听使唤,他很想现编一个理由,哪怕说自己是神经病也行。
但他看着天,还是从一堆构想出来的谎言里选择了说真话。
“李瑞那年画我的时候,让我给他做一个月的模特,费用是三万块钱,三万对我来说是天价了,顶我半年工资,所以脱衣服我也愿意,而且李瑞是男的,我觉得大家都是男的,也没什么怕的。”
“那幅画他构想了很久,我就在画室里脱了一个月的衣服,直到他画完刚刚那幅让我拿开毛毯,让我站在沙发那等着。”
“他说,为了艺术需要更进一步,他需要用画笔重新感受我身体的线条跟轮廓,他手里拿了很多画笔,长的短的,宽的扁的,大大小小各种各样的画笔在我身体上描来描去,上面还沾着五颜六色的颜料,涂在我身上,非常非常非常非常的……不舒服。”
“我被涂成了小丑,后来他说还是不够,扔了手里的画笔,直接换成了手……”
“一开始不舒服的感觉换成了恶心。”
林在野回忆起之前的事,咬了咬牙:“我后悔没把他的手,或者胳膊掰断,李瑞让人恶心,他的画也让我觉得恶心,那幅画不应该挂在那里,我只想砸烂,我刚刚应该再砸两下才对,砸碎,砸成渣。”
林在野第一次说这些,说给一个不熟悉的人听,莫名其妙的,他甚至还期待着一个他不熟悉的人的理解。
他一定是有病,还病得不轻,林在野在心里给自己下了定义,说完了羞耻感才开始泛滥,很想快点儿离开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