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花会一次,江南一次,大反派这次没把你关起来都算崩人设了。】系统道。
容棠:“那难道我说实话就能治好了?这具壳子不是因为有任务才吊命的吗?”
原主本就该死在庆正九年的除夕夜,从那天往后,存活的每一天都只不过是为了让容棠完成任务而已。
他随口一说,按他的常规理解,自家系统只会继续跟他互怼,可这次这句话说完,系统竟然沉默了一会,然后小小声地说:【试试嘛,万一呢?】
容棠一怔,没反应过来,林大夫已经诊完了脉,重新开起了方子,叮嘱道:“世子爷身体确实是在好转,但京城已经入了冬,世子爷还是需要多注意防护,切不可着凉风寒,更不能忧思过虑,隐瞒病情了。”
医者父母心,容棠自小就是林大夫经手照顾,为了他这幅破败身子,老先生不知多少次挑灯看医书,想要找到一个能将他彻底治好的办法。
容棠被这样不轻不重地一训斥,立马乖乖坐正,应道:“好哦。”
林大夫被他逗乐了,笑了出声,容棠顺势便问了一下钱氏的情况。
钱氏诞下的这一胎,容棠前两辈子都没有太过在意,他的重心一直放在盛承厉身上,连带着大反派上两世的动线他也只是顺便留心。宁宣王这些家宅阴私,容棠实在没那个心力去惦记,况且王妃也不准院中下人将那些腌事说到世子爷面前惹他烦心。
所以容棠只知道钱氏在今年秋天怀了身孕,容明玉对这一胎很是看重,不仅多次留宿钱氏院中,更是一应吃的用的,全挑好的往她那送,完全超出了侧妃应有的规格。
就连容棠每年冬天要用的红罗炭,也因为钱氏说自己怀了身孕,冬天格外怕冷,而拨了一半的份例送给她。
等容棠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冬天已经过去了。还是院里丫鬟有一日撤火盆,顺口念叨了一句“王妃命人从南方送来的炭火,竟比府中往常采购的还要好上一些”,容棠才发现原来自己这一个冬天之所以仍旧照常用炭,是王秀玉在拿自己的银子贴补。
但是王妃什么都没跟他说,就连今天去院中用膳,关于钱氏怀孕一事,王秀玉也一个字都没告诉容棠。
容棠知道她是心疼自己身子,怕他动气动怒或者委屈,但其实容棠更多的是觉得心酸。
当时钱氏已经接近临盆,容棠知道这件事之后,二话不说穿好衣服去了容明玉的书房,先是恭恭敬敬地行了礼叫了声父亲之后,才佯装困惑地问:“府中可是快要破产了?”
容明玉脸色一沉,当即就要怒斥,容棠却道:“若不是要破产了,为何我院中惯常要用的炭火都需要母亲用嫁妆补贴?父亲在朝中辛劳,家事原不该您操心,可若确实捉襟见肘了,我手里还有一些外祖送的资产,也可变卖了贴补家用,实在不该动母亲的嫁妆,传出去于王府名声无益。只是若府中已然这般拮据,儿子愚钝,私以为姨娘腹中那一胎不如不生了,否则生下来养不活,岂不是凭空造了孽债?便是祖母知道了,怕也是不忍心。”
他甚少直接跟宁宣王有对话,容明玉更常鞭策容峥,也会考教容远功课,唯独对容棠这个长子,一向视若无睹。容棠其实也乐得清闲,否则每次跟他见面都要讲那一套父子礼数,他烦都要烦死了。
但关于王秀玉的事,便是他懒得管,怕是也会半夜良心不安做噩梦惊醒。
容棠那番话说完以后,容明玉静静地凝视他良久,仿佛第一天认识这个儿子一般。容棠不躲不闪,堂堂正正地跟他对视,直到容明玉沉声道:“我知道了,你母亲花出去的银子我会加倍补给她。”
“有劳父亲了。”容棠说,转身就要走。
容明玉从头到尾都端坐书桌后,一动也不动,沉声喊住他,道:“孝敬父母、友爱兄弟,三岁小儿都懂的道理,你方才那话是在咒你未出世的弟弟,实在大逆不道。我念你痴傻多年,未曾上学,不与你计较,回去之后将弟子规抄十遍,明天天黑前送来我院中。”
容棠其实有更多的说辞能把他这句话堵回去,但他刚从宁宣王那里要回了王妃的补偿,若是再为自己伸张,难保对方不会迁怒于王妃,因此他只能咽下了这口气,回院中端端正正地抄了十遍弟子规给容明玉。
他知道宁宣王其实是个笑面虎,在外面看起来是仁寿帝最忠心的臣子,但实则城府颇深,他这种人,既重名声又好面子,绝对不会将把柄交到别人手上。所以在院中,容棠听小厮说那句话的时候,实则心里一点情绪波动都没有。
那压根就不是容明玉会说出口的话,他就算这样想了,也不可能告诉任何人,遑论由一个侧妃再传到小厮耳中大肆宣扬出来。
王秀玉是王皇后的亲妹妹,他哪怕再看不惯容棠霸占着宁宣王世子的身份,也不会明着说等他死了,世子的位置就是别人的了。
那是在作死。
所以容棠也不怕灰衣小厮真将他的话传到宁宣王耳朵里,反正怎么说他都不会吃亏,他只是担心因为钱氏的这一胎,王秀玉又会受委屈。
更甚至,他怀疑王秀玉之所以前两世的死亡,真正原因并非过度劳累致死,否则怎么会恰巧在钱氏怀这一胎的时候身体开始变差?
可林大夫那也问不出来什么,他确实被钱氏请去院中诊过几次脉,但脉象一切正常,最多就是前期胎象不稳,需要多加看顾罢了。
容棠浅浅蹙起眉头,一时之间还不能将自己知道的信息全都联系在一起。
因此他只多问了一句:“母亲最近身体可好?”
林大夫面色微微一滞,容棠心下顿冷,不自觉攥了攥手:“大夫请明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