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棠本意只是想要哄一下宿怀,想要他别这么难过,谁知话音刚落,手腕便被人攥在了掌心,宿怀几乎是跪坐在床下,直起身躯恶狠狠地盯着他,哑声道:“你也知道你差点要死了?”
容棠霎时明了,这样的玩笑开不得一点。
宿怀在害怕,他怕极了,以至于根本听不得一丝一毫跟“死”有关的字眼。
容棠心里又一阵不受控的闷痛。
他张了张口,不知道该怎么哄人了,脑袋往下垂了垂,轻声道:“对不起……”
屋内一阵寂静,宿怀沉默着收好了针灸包,灭了桌上蜡烛,再次爬上了床,将容棠拥进怀中。
方才一片混乱,容棠到这时候才发现宿怀甚至没穿一件防寒的外袍。
自己梦魇了多久,他大概就衣衫单薄地在床边守了自己多久。
容棠心里难受,轻声唤:“怀……”
宿怀打断他:“睡觉。”
容棠:“……”
他沉默片刻,噤声不言。
冬夜静谧,时辰或许还未走到丑时,容棠在黑暗里睁开双眼,一点点描摹宿怀夜幕下的容颜。
然后身边传来一声叹息,大反派睁开眼,望向他,轻声问:“棠棠不想睡吗?”
容棠摇头,也小声地回:“你是不是吓坏了?”
宿怀无言,盯着他许久:“棠棠也知道。”
容棠一瞬间愧疚得无以复加:“对不起。”
“不关棠棠的事。”宿怀说,“是我太没用了。”
明明探出容棠脉象有异,也改了方子,却还是让容棠生死大劫前走了一遭。
宿怀甚至不敢想,他哪怕晚一刻发现睡梦中的容棠被魇住,快要呼吸不过来怎么办?
他走了这么长的路才碰见容棠,他死在自己身边怎么办?
黑夜适合隐藏,可也足够将所有情绪放大。
几乎是宿怀陷入沉思的一瞬间,容棠一秒钟思索也没有地趴上去,在他唇上厮磨。
学着宿怀吻他的样子,一点点轻啄、舔舐,直到将人的注意力都吸引过来。
容棠双手撑在宿怀胸前,小声说:“怀,告诉你一个秘密。”
宿怀心下一紧,下意识扭过头:“不想听。”
容棠松开手,趴在他身上,掰过人脸颊,在他逃避似的眼睛上又亲了一下:“宿小七是胆小鬼!”
宿怀:“嗯,我是。”
容棠微微一滞,鼻尖酸涩,偏过头吸了吸鼻子,还是觉得堵堵的,索性凑过去蹭宿怀的鼻尖,直到将他也蹭出鼻音之后,才平衡了一些,故作神秘地说:“我只说一次哦,你要认真听。”
宿怀不吭声。
容棠骄傲道:“我是天上的神仙!”
宿怀望着他。
容棠眨眨眼睛:“你不惊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