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戴着口罩的眼睛弯了弯,“我可不敢居功,是你细心照顾,他才能有这么迅猛的进展。”

两人说着话苏明冉被忽视了,不满地喊人:“宣宣!”

杨凌煊捏着他的脸,语气放缓,“嗯,我在,怎么了?”

苏明冉不说话,两双明亮清澈的眼眸一直盯着杨凌煊。

“他对你很依赖。”医生评价道。

“是好是坏?”

“对你还是对他?”

杨凌煊不太懂医生这句话。

医生道:“对他而言有个很依赖的人对病情进展很有帮助,但你能不能受得了?”

“虽然还没有进行特别精细的检查,以我多年的经验来看,苏先生的症状受到脑部撞击的影响较大,记忆会不完善,心智也回到了三四岁的年纪,所以会显得特别依赖人。”

杨凌煊想说话被医生制止。

“你先听我说完。”

“目前不清楚病情症状到哪一步,可以肯定的是,他这种情况离不开人,并不是离开身边隔几分钟都离不了,而是病人会全身心把你看成世界的中心。”

“就像养个五六岁的孩子,你不光照顾他的身体,还得照顾他的情绪,重新教会他生活起居,有时候受到药物影响也得忍受他的暴脾气。”

“据我了解,你和他只是小时候的玩伴,他这种情况维持的时间很长,多长也说不准。还有他受伤的手得在他心智恢复到一定程度后进行手术,未来还有手部的复健,你能有多少的耐心和责任心,照顾他的往后余生?”

“你现在是单身,未来结婚生子,你的妻子愿意照顾这样一个废人,你的家人能够容忍你花费大量的精力去照顾他?”

医生说了很多,作为一名医生,他必须负责的告诉病人家属未来将会发生的事,他并不想看到病人治疗到一半,家属失去了耐心,家属可以解脱,那病人呢?

更何况,杨凌煊在血缘上和苏明冉没有关系,在法律上更是没有。

“我希望你好好考虑,如果改变想法,我们可以换一种治疗方式,对你对病人都有好处。”

主治医生拿着单子,他下意识认为杨凌煊需要考虑一段时间。

但出乎他的意料,杨凌煊很快给出答案。

“不用考虑,我可以对他的一生负责。”

……

检查继续,护士见苏明冉的情绪放松了很多,拿着别的东西吸引他的注意力,和医生以及杨凌煊眼神对视后,推着苏明冉进了房。

杨凌煊站在门边守着。

进去没过五分钟,杨凌煊隔着门都能听见里头苏明冉的大喊大叫嚎啕大哭。

杨凌煊急忙破门而入,他看见苏明冉跌落在地上,抱着头,躬起身子,努力地把自己缩成一个球,瑟瑟发抖。

护士想上前去扶住他,被苏明冉狠狠推开。

杨凌煊快步走上前,抬着手不知道该怎么触碰苏明冉,生怕苏明冉再次受到惊吓,只能轻声叫着他的名字:“阿冉。”

苏明冉顿了顿,头慢慢抬起,见到杨凌煊的那一刻,扑了过去死死抱住了杨凌煊。

苏明冉还在哭,仿佛把这辈子的伤心事都要哭完,浑身还在颤抖,嘴里不停地念着:“宣宣,宣宣。”是在责怪。

杨凌煊的手掌按在苏明冉的后脑勺,另一只手臂搂着苏明冉的腰,是个守护的姿势,一声声安抚着,“我在,我在,对不起,对不起。”

体检被迫中断,苏明冉的情绪非常差,整个人窝在杨凌煊怀里不肯离开,这种情况□□检没办法再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