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发是楚念白刚进组时接的, 集训的时候养了两个月的头发，接发接到了腰部。

待会儿的那场戏比较特殊，所以楚念白的头发并未如往常一样梳起来, 而是随意披散着。

很漂亮。

不仅是头发。

楚念白抬眼，看了眼宋峙, 脸上露出一个毫无阴霾, 十分爽朗的笑容：“九哥，怎么了？”

宋峙看着他，心头微颤, 他温声道：“拍完这场戏我就要杀青了，待会儿到我休息室来一趟可以吗？我有话想对你说。”

楚念白很随意地就答应了：“好啊。”

楚念白化好妆后和宋峙一起去找方导, 方导主要打量了一下楚念白的妆容和状态，然后满意的点了点头。

事实上楚念白很少有让他不满意的，越往后他越觉得自己是挖到了宝。

方导大手一挥, 所有人各就各位：“好了，准备开始吧。”

楚念白把道具助理塞过来的灯笼拿好, 低头观赏着，在导演喊开始之后，他抬起头，朝宋峙粲然一笑，一双眼睛看起来格外的明亮，宋峙与他对视时，眼神里像是藏了一座活火山，里头的情愫几乎要井喷而出。

这是一场上元节赏灯的戏其实按照顺序来说是很靠前的，方导却特意把它安排成了宋峙的杀青戏。因为这场戏很隐晦的表达出了易庄与九皇子之间那份无法宣之于口，藏在君臣之情和友谊下的情谊。

它是隐忍的，但也是浓烈的，太早拍方导担心两个演员之间因为陌生而无法达到他想要的效果，所以他特地等两人培养出足够的熟悉感和默契之后，再来拍这一场。

节目组在道具上废了心思，不管是楚念白手中的还是挂起来的那些宫灯都很精致，美不胜收，但在宋峙的眼中，这些或典雅或华贵，或可爱或精巧的宫灯，唯一的作用便是用它们隔着玻璃透出的明润的光照亮了楚念白的脸。

楚念白的脸在灯光下仿佛散发着珍珠般莹润柔和的光芒，宋峙注视着他，眼中浮现了不需要刻意表演的情愫。

这场戏方导以为要拍很多场，所以做好了拍到下午的准备，结果两人拍得顺畅无比，竟是一遍过了。

尤其是宋峙，他琢磨着宋峙的演技又有突破了啊，要是继续保持，今年再拿个影帝不成问题。

拍完这一场，宋峙杀青。

宋峙的休息室中，宋峙向楚念白告白了。

他表明完心意之后，期待地看着楚念白。

他认为楚念白也是喜欢他的，楚念白喊他“九哥”的感觉就像是易庄对着九皇子，虽未挑破，但情意自现。

但楚念白的表情却让他心中惴惴了起来，因为楚念白眼中的惊讶太重，还带着点茫然，唯独没有欣喜。

然后他听见出楚念白道：“九……宋老师，你是入戏太深了吗？”

宋峙的期待僵住了。

楚念白继续道：“入戏太深产生的寄情我也经历过，上次我们合作我就误以为自己喜欢上了宋老师，不过后来发现，角色是角色，宋老师是宋老师，那不是爱情。宋老师现在也是这种现象吧。”

我不是。这句话卡在了宋峙的喉咙里，有点难以说出口，楚念白看他的眼神太清正了，半点暧昧也无。

“所以你喊我九哥，喜欢和我待在一起，只是因为‘易庄’吗？”

楚念白反问：“这不是方导安排的吗？”

方导从集训开始就有意让两人多相处培养亲密感，进组之后更是让整个剧组都以剧中角色来称呼人，为的就是一份代入感。

楚念白一切都是为了拍戏，宋峙却全是私心。

原来，一切都是他自作多情？

他以为楚念白熟稔亲密的“九哥”至少有一半是对着他的，结果都是他的自作多情。

有些东西被挑破之后就无法自欺欺人了，宋峙一时间想了很多，他发现，楚念白的确很久没喊过他“宋老师”了，更没有叫过他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