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也不是树上有什么,只是此时林幼殊正在倚在树枝上睡觉。

赵生怕他会不小心从树上掉下来,只能时不时放一些注意力到他身上。

如今是仲夏时节,林幼殊穿着一袭轻薄白衫,轻薄的衣摆从树干间飘落,白玉一般的脸颊被跳跃的光照射着,让他觉得有些不舒服。

他偏过脸,想要躲掉碍眼的光斑,也下意识翻了个身。

就如赵担心的那样,林幼殊一个翻身,果不其然从树上掉了下来,带动着树叶簌簌落下。

赵第一时间听到了叶片掉落的动静,一抬头,就看见了正在下坠的林幼殊,无奈地一把扔开了手上的书卷,垫脚轻轻一跃,便将下坠的林幼殊揽入了怀里。

高空坠落的失控感让林幼殊清醒了几分,待他睁开眼时,发现自己现在已经倚在了赵的怀抱里。

他和赵同窗几年,期间经过无数时间的相处,早就已经不再害怕赵,反而对他多加了几分亲昵,赵也会在面对他的时候变得温柔一些。

林幼殊把脸埋在赵怀里,有些撒娇地开口:“好困。”

赵无奈,脸上清冷的神色软化了一些,像是春日里初融的春水。

“让你好好在地上睡你偏不愿意,本殿都愿意将腿让给你做枕头了。”

说话间,两个人都平稳地落了地。

林幼殊闻言,仰起脸对他笑了笑,日光透过树叶的缝隙,落在了他的脸上,林幼殊的笑就显得格外的明媚。

他慢吞吞地回答:“因为不想打扰殿下念书。”

赵有那么一瞬间被他的笑晃花了眼,眼神也在他白皙的脸上停留了几秒。

随后,他像是若无其事地低下了头,将揽在林幼殊腰上的手也放了下来。

林幼殊却没发现他的异常,离开了赵的怀抱之后,弯腰将被赵扔在一旁的书卷捡了起来。

他把书卷塞进赵怀里,“殿下,该回殿内了。”

说罢,他就将赵甩在了身后,自己先向殿内走去。

赵摸着手里的书卷,晃过神之后,轻轻笑了一声,也转身追上了他的步伐。

林幼殊走路的速度是慢悠悠的,看起来像一只懒懒的蜗牛,赵没走几步就追上了他,和他共一同时间进了殿,在自己的座位上坐了下来。

这节课上的内容是治国理政大要,先前在幼时教习的夫子早就辞官归乡了,如今在家中安享晚年。

所以现在换了另外一个德高望重的大儒,很得明崇帝的器重。

两人在坐下不久后,先生就走进了殿,开始给他们授课。

这样的课是专门针对皇子而设下的,故伴读不听也是没有什么问题的,只是在场的所有人都在认真听老师讲课。

当然,林幼殊除外。

他原本还坚持着要好好听课,但是听到一半,那些晦涩难懂的知识充斥了大脑,他便又忍不住犯了困,手撑着头眼睛半阖不阖的,明显是一副想睡的样子。

先生即使看到了他偷懒的样子也没有管他,这自然是因为明崇帝给林幼殊的特殊恩惠。

八年前的那次落水让林幼殊伤了根基,不得已在家卧病休养了半年,半年过后才终于可以行动自如,不用一直窝在床上。

但也留下了不小的病根,直接体现在他每天都难以提起力气,也很容易精神不济。

因此,明崇帝特许林幼殊能在课堂上睡觉,既然明崇帝都这样下令了,那教书的夫子自然也对林幼殊的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更何况,林幼殊很乖,只会在课上睡觉,但是不会打扰其他人上课。

赵在课上分神看了他一眼,恰好眼见着林幼殊撑头,头像小鸡啄米一样一点一点,眼见着手没撑稳要掉下来,他连忙伸出手,接住了林幼殊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