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先在宫人的服侍之下沐浴,擦了膏乳后就躺上了床。

她往日里睡得都晚,如今突然为了腹中的孩子睡得那么早,一时有些难眠。

她阖上了眼睛,床前点着一盏不显眼的晕黄灯光,是怕她夜晚梦魇。

阖上了眼,皇后却也没能入睡,心里想着其他的事。

她与柔妃一向是势不两立,一是因为明崇帝给了她无尽的宠爱,二则是因为柔妃能为明崇帝诞下如此多的孩子。

见明崇帝的态度,加之她一直无出,没有为明崇帝诞下嫡子,想必太子之位就会落在赵身上。

而自己如今已经怀上了孩子,腹中孩子十有八九是个皇子,那赵便一定会威胁到自己腹中皇儿的地位。

这样想着,她睁开了眼,眼里闪过一抹狠毒。

那既然如此,就别怪她心狠手辣了。

只有自己诞下的皇子才有最正宗的皇室血统,才是最应该坐上太子之位的,无论是谁,都不能挡他的路。

她脑子里闪过柔妃和赵的脸,一时觉得他们面目可憎,为了腹中的孩子,只能再度阖上了眼,告诉自己暂且不急。

现在最重要的事便是将自己的胎像坐稳,过了三四个月的时间,她便会将自己腹中的嫡子状告天下。

*

第二日,临近月末,上书房已经告假了。

林幼殊自然也不能随意进出宫内。

想要见到赵也只能等到宫内召见,亦或是赵亲自出宫来看望他。

不过赵最近几日也十分忙碌,他在明崇帝的旨意下,要将自己这大半年在宫外的所见所闻,及自己处理事件的方法整理好,汇编成册,待到时一同交给明崇帝查看。

所以这几日里他一直闭门不出,就连柔妃的面也很少见,一直在整理着资料。

更不要说见林幼殊的面了。

好在林幼殊也有自己的事要做,虽然也很想和赵见面,但是也还能控制。

最近的雪下得很大,整片京城都是白雪皑皑,他约着表兄李谦一起去了京城边缘处的深山,去看深山中的雪景。

他与李谦相处了近乎半年,知道了自己表兄温和谦逊的性格,与他的接触也多了一些,对他也很是亲近。

李谦如今是一直在上书房为他们教习书法,他写的一手好字,年龄又尚浅,明崇帝便想先历练他一段时间,为他安排了这个职务。

李谦对此也并无怨言,反而从其他先生身上学到了许多知识。

两个人身上都穿得严实,因为山中偏僻,道路崎岖,倒是没有带多少仆从。

只有两三个仆从在身后为他们拿着画架宣纸与毛笔。

林幼殊来此地的目的就是为了画一幅深山雪景图,李谦则是顾忌他的安全,既然他开口邀约,便也跟着来了,倒也可以即兴发挥,在雪天里写几个大字。

林幼殊向来娇气,但是他一向喜欢绘画,面对这种事却丝毫不怕吃苦。

山里温度地,他的脸被冻得通红,手指纤细的骨节也是泛着红,看起来就知道有多冷。

林幼殊自己倒是没多在意,一边的李谦见到了他的样子,他本就因为林幼殊年纪比他小而对他多加照顾,见此便将自己身上披着的淡青色大氅解了下来,披到了他的肩上。

林幼殊感受到了肩头一重,转过头来,看到的就是李谦微微笑着的脸。

他对着李谦一笑,露出了颊边浅浅的笑涡。

“表兄,你不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