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辆黑色的轿车停在夏子澈家小院门口,夏子澈本人站在小院半人高的围栏门后,他身前还有个穿着黑色套装的女人。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陈濯下意识觉得,自己现在走过去大概不太合适。于是他没再继续往前,而是停下步子等在路边。
和夏子澈一起的那个女人有点眼熟,如果陈濯没记错的话,那应该是夏子澈的妈妈。
说起来,虽然陈濯和夏子澈认识了将近十年,但他其实没怎么见过夏子澈的父母。他只知道夏子澈父母都是大忙人,且在他很小的时候就离了婚,夏子澈没人管,所以一直是爷爷带着长大。后来,很爱他的爷爷走了,夏子澈又被交给了保姆,再后来,夏子澈长大了,他自己辞了保姆,又变成了一个人。
陈濯有些出神,他又往边上退了几步,靠上了身边粗糙的墙面。
那边,夏子澈好像跟女人说着什么,但还没说几句,女人就接起了电话。
女人的声音有些大,陈濯听不清她在说什么,但能听出她的恼火。她站在小院外面,一边跟电话里的人争论,一边低头从自己包里翻翻找找,最终从钱包里抽出来一张卡,随手递给了夏子澈。
夏子澈有抬手去接,但女人注意力不在他身上,所以提前松了手。
就这样,卡片掉下来,从夏子澈指尖磕绊一下,掉在了地上。
女人并没有发现,给了卡后转头就走,甚至全程没有回头看一眼。从陈濯看见她到她坐回车里,她一直在讲电话。
黑色轿车发动引擎,车灯亮起,沿着前路离开了。
而夏子澈还站在原地,他低着头,大概是在看掉在地面的那张卡,过了一会儿,他又仰起脸,看看头顶又亮又圆的月亮。
夏子澈一个人在那站了很久,陈濯也站在拐角处看了他很久。
最后,高挑的少年弯腰捡起那张卡片,举起来对着月亮看了看,又抛着玩了一会儿,才把它收进口袋里,转身回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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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川一中判卷速度快到惊人,尤其是摸底考,前一天考完,成绩第二天一早就能公布。
这就导致,陈濯第二天进教室时,落在他身上那种欲言又止想问不敢问的眼神格外多。
陈濯从小就喜欢争第一,考试要第一,比赛要第一,什么都要第一,什么都要做到最好。大家估计早就对他霸榜习以为常,这次可能是他翻车翻得有些过于惊人,把班里同学都吓得不轻。
陈濯自己倒不怎么在意,他迎着注目礼走到自己的位置,很平静地下书包,然后抬眸问前座的林挚:
“怎么这么惊讶,成绩出来了?我在哪?”
林挚没想到他会直接问,人都傻了,噎了一下才说:
“呃……倒数第一。”
陈濯点点头,并没有太意外。
林挚却比他这个当事人还要激动:
“不是?!我濯子哥,我亲哥,你好淡定,你是遇见什么事了?还是怎么着了,不要自暴自弃啊!你不知道,老牛都快气死了,过来贴成绩表的时候就垮起个脸,唉声叹气的,估计得请你喝个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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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想办法呢。”
“……没办法。”
陈濯有些无奈,他叹了口气:
“真的不会写啊。”
“你……”
林挚原本还想说什么,但还没开口,话音就被广播里激昂的进行曲声覆盖了。
今早是北川一中的开学典礼,教室里的同学们在歌曲开始后就自觉出了教室去旗杆底下集合,陈濯倒是没着急,他把昨晚的作业挨个交了,才从教室后门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