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父亲做的一切,让他全家受到连累。
钟毅没有吭声。
他从小就很崇拜他的父亲,他觉得他是世界上最厉害的人,是龚州的大官,掌控着龚州的财政大权,所以他按照他的行为方式来要求自己。
到了现在,他才发现他被他父亲骗了。
所有的人都被他骗了。
他毁了他的家,害死了那么多亲人。
可是,他的意识里知道,他是个英雄。
祁丹椹道:“他临死前最记挂的是你,他要我转告你,他对不起你,以及你是他的骄傲。”
钟毅有些许动容,眸子里泛起泪光。
祁丹椹见此,继续道:“他是个好官。因为他想做一个好官,迫使他无法成为一个好丈夫、儿子、族亲、学生、师兄……甚至无法成为一个好人。但他对你的爱是真的,他想做你的榜样也是真的,你以他为荣或以他为耻也好,你爱他或恨他也罢,他都希望你能好好的,去了边疆就在那边好好生活,他无论在哪儿,都将以你为荣。”
说完,祁丹椹转身,朝着马车的方向而去。
钟毅望着祁丹椹的背景,视线逐渐被雾气模糊,乃至最后嚎啕大哭。
他往日那么努力的去学他,想要他夸夸他,想得到他的认可,可他从来都对他板着脸。
如今,却在他死后,从旁人嘴里听到,他以他为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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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西大街,醉琉璃画舫。
画舫中歌女颤颤兢兢退出画舫,沈雁行与雷鸣焦急得扶着宣瑛从画舫里走出。
刚走到门口,宣瑛没忍住,跑到画舫廊桥下的山茶花盆景处呕了出来。
胃里先前喝进去的酒水早就吐完了,这会儿只是干呕。
就这形式,让人丝毫不怀疑他会不会将胆汁也吐出来。
他白皙如玉的手,以及裸露在外的颈脖处,都是米粒大小的红疹子。
不用猜就知道,他除了脸以外,几乎全身遍布这种红疹子。
沈雁行不安自责道:“怎么会这样?殿下,您不是说您已经放下对断袖的芥蒂,不会再出现任何过敏症状吗?现今怎会如此?”
他们在宣瑛的庆功宴上,听宣瑛讲起龚州的事。
他告诉他们他彻底对断袖放下芥蒂,不会再出现任何心理与生理上的不适。
他们起先是不信的。
这么多年,宣瑛虽说不再如同少年时,碰到断袖浑身起红疹子、呕吐不止,但他会本能的抵触,心理恶寒,时而反胃等。
这是心理毛病在身体上的本能反应,怎么说好就好了呢?
但他们是宣瑛的伴读,从小随着宣瑛一起长大,知晓他绝不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就信了七八分。
为了测试宣瑛是否真的对断袖放下芥蒂,沈雁行摆宴醉琉璃,特意请了悲画扇千金难一求的头牌来吟诗作赋。
最开始时,宣瑛心里有点不适,但他并未在意。
谁知那头牌太有眼力见,奏完一曲诗后,绕道宣瑛面前,揽住宣瑛的肩膀,拈起桌上的酒水,就要往宣瑛嘴里递。
他的声音宛若天籁,酥软入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