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丹椹双手揣在袖子里,闲庭碎步般走到义庄门口,对着刑部衙役护卫锐利刀剑视若无睹,道:“本官近日接到一桩案子,特来义庄验尸,怎么?刑部何时也将义庄据为己有了?”
他目光如有实质落到齐云星身上:“还是这义庄是你家的?”
这处义庄极大,既有客死异乡的无名之尸,亦有无人认领不知名姓的尸骨,更有惨遭横祸死状凄惨等待官府结案的可怜亡人。
但在这个节骨眼上,这里摆放的尸首大部分都是从乱葬岗挖出来,未曾腐烂完全的尸体。
明知祁丹椹睁眼说瞎话,可他偏偏天衣无缝,让人无法反驳。
齐云星在听到祁丹椹说义庄是他家的,不由得火冒三丈,这不是咒他安昌侯府全都死绝吗?
好歹毒的心肠。
他怒目而斥道:“姓祁的,本公子让你三分,你真把自己当个人物?纵然你从龚州那土疙瘩里爬出来,安昌侯府也不是你能诋毁的。”
祁丹椹满眼笑意,像猫儿盘弄老鼠时慵懒的游刃有余的笑意。好似这只蠢老鼠为他带来了无穷乐趣,让他百无聊赖的猫生里多了那么一点点乐趣。
他回道:“既然不是你家的,你怎么这么维护?”
齐云星被挤兑得哑口无言,但他又无话可说,只能无能狂怒道:“你……”
刑部官吏知道同祁丹椹打嘴仗注定要败于下风。
这人写的檄文让满朝文武震惊,在庙堂辩论时让两朝老臣翰林哑口无言。
齐云星又怎么会是他的对手。
他们拉住齐云星道:“齐五公子,正事要紧。”
齐云星瞪了眼祁丹椹,退后不说话。
刑部一位官吏上前对祁丹椹行礼道:“不知祁少卿前来查哪个案子?要验哪具尸首?”
祁丹椹眉目一挑:“你们刑部可管的真宽,难不成想越权抢功?”
他将齐云星说他的话,原封不动的还回去。
齐云星气得白眼直翻。
刑部官吏被噎得哑口无言。
祁丹椹目光直视守在义庄门口,用刀剑挡住他去路的几位护卫,道:“既然不是,还不让开。”
护卫衙役们看向刑部官吏。
刑部官吏无法,只得摆摆手,放祁丹椹进去。
祁丹椹戴上下属递给他的验尸蛇皮手套,过滤尸臭的白布遮面,走进义庄。
义庄内,不少刑部仵作在验尸。
看到祁丹椹带领着大理寺仵作以及衙役护卫进来,不由得震惊,但看到刑部官吏个个面如土色,一言难尽,料想刑部与大理寺又在打架了。
只不过这次是昔日带领着他们同大理寺打架的祁少卿,此刻带领着大理寺同他们打架。
他们这些底下小喽能怎么办?
只能硬着头皮按上面吩咐的办事呗。
刑部仵作检验一具三四个月前埋进乱葬岗的腐尸,尸体高度腐化,膨胀腐烂得都看不出来人样,蛆虫爬满腐尸周身。
因今年春季来得迟,夏季也滞后,所以腐尸并未出现白骨化。
仵作将这具尸体的验尸结果给主薄。
刑部主薄接过,透薄的宣纸正好将字迹从背面透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