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瑛看了祁丹椹一眼,心道自己果然与祁丹椹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就算是那种结婚几十年的老夫妻,也不可能做到他们这般心有灵犀心意相通。
祁丹椹对宣瑛行礼道:“殿下,这件事的成败在贤妃娘娘。”
宣瑛点头:“本王明白。”
从锦王府出来,飞羽恭敬上前,递给他披风道:“公子,今日议事顺利否?”
祁丹椹接过,道:“很顺利,万万没想到,二叔公这头老蒜,脖子都埋入棺材了,还这么乐于找拍。”
他的二叔公也就是他外公的弟弟、母亲的叔叔,现今韩国公苏鸣。
飞羽垂下眼眸,握紧手中刀。
他无时无刻不想着杀掉那个踩着亲哥哥的血走到今日的韩国公。
是祁丹椹让他稍安勿躁。
他说,要么不做,要做就做绝。
他若出手暗杀,是杀一人,而他要的是韩国公看着整个苏家颠覆……
飞羽好奇道:“公子的意思是说程家会招认?”
祁丹椹上马车道,“可能不会。”
飞羽不解:“若程家不招认,太子殿下岂不是一直被冤枉?”
祁丹椹道:“程家在皇室面前,连半盘菜都算不上。可笑圣上忌惮世家,认为这些世家同气连枝,却不知这群人也在互相吸食着对方的血,一旦有更大的利益与诱惑,什么兄弟,兄妹,祖孙,父子,统统算什么?皇室是一寸河山一寸血,世家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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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央宫。
贤妃被限制,不能出宫,也不允许人探望她。
宣瑛悄悄给她传递消息,要她装病。
只有她重病,宣瑛才能找借口入宫探望,嘉和帝才会出现在未央宫。
他们只能赌这一次机会。
此刻的贤妃,倚靠在床头,额头上包裹着白色纱布,纱布渗出血,她面色泛着青灰色,唇角全是因高热而泛起的死皮。
这段时日,她忧心悲痛,茶饭不思,已经憔悴不堪,整个人与重病没什么两样。
因宣瑛给她递了消息,她为保证万无一失,就跪在未央宫殿门外,祈求圣上对太子开恩。
五月底已经入夏,她跪在烈日下整整两个时辰……
经过这一折腾,此刻的她,倒像是沉疴难治久病榻前,一脚已经踏入鬼门关。
宣瑛看到她这副样子,心疼不已,恨不得将程国公给活剐了。
他有点后悔出这种主意的自己。
贤妃虽说最开始收养他是因为先太子的恳求,但她确实将他当成亲子,甚至因为他不是她生的,她对他比对太子还小心翼翼无微不至。
她出自世家大族,自幼便读遍圣贤书,骨子里是圣人书卷堆叠出来的温婉端庄。
饶是当年她无宠,在后宫被欺凌,她也未曾失了自己的半分气韵,更不曾折了身段做出狐媚事君王的事。
她不争不抢,不畏不惧,始终保持着自己初心,保持着那份独有的端庄。
她就像高雅的兰草,不畏霜雪欺凌,不与百花争艳,生在深谷无人观赏时,它照样散发着自己的芬芳,植于庭院万人称赞时,它依然孤傲屹立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