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慧娘也对这一切供认不讳。
宋慧娘知道,若是她不将一切罪责扛下来,那么就是安昌侯谎称齐云桑病逝。
王府侯爵及其嫡子病逝,是要上奏朝堂的。
一般府邸只需要上奏一道奏书即可,谁能料到会出今日之事?
所以,当时安昌侯上奏齐云桑病逝,就是欺君。
若他欺君,加上祁丹椹欺君罔上七年的大罪,整个安昌侯府将不复存在。
那么,齐云星也将被牵连。
宋慧娘不想看到自己的儿子成为罪人,被发配边疆充军。
所以,她必须保住安昌侯府。
她为了儿子抗下所有,可她的儿子齐云星,全程不敢看她的脸,也不曾为她说过一句话。
这对母子,生在安昌侯府,也真是可悲。
祁丹椹靠着墙壁,回忆这几天的审判。
他想从这段时日李从心与御林军指挥使审问他的态度,来推测嘉和帝的态度。
若嘉和帝想要他死,那么这两人的审问一定是将他往死罪上审。
若嘉和帝想要他活,那么审问的罪名就会轻很多。
可是这两人一直中规中矩公事公办的模样,让他无法揣摩帝心。
锁链哗啦啦的一阵响。
祁丹椹抬眸看去,只见宣瑜推开牢门,拄着手杖,走了进来。
宣瑜见到祁丹椹满身血污,灰白色囚衣上道道血痕,形容憔悴落魄,不由得有种恍若隔世之感,道:“你这个样子,倒是很像小时候。”
当年,他在京郊山道上遇到的孩子,也是白衣脏兮兮的,身上有些脏污。被木板夹着的左腿上有道道血污,看上去极其憔悴。
祁丹椹将凌乱的长发往后拨了拨,道:“像,但不是。”
宣瑜在他身上找幼年时的光影,而他早已不再是京郊的那个孩子。
过去早已逝去。
宣瑜见他又在否认幼年时的一切,不由得气闷道:“为什么不是?你已经承认你是那个孩子,这是你没法否认的事实。当初是你说你要做本王的朋友,你答应帮本王养那窝青鸟,你还说等它们好了,我们一起将它们放飞……”
他最厌恶的是祁丹椹否认山道上的一切。
那是他最难以忘记的时光。
他的否认就像在抹杀他曾经的美好。
祁丹椹毫不留情的打断他:“殿下,那窝青鸟已经死了。匪寇放火烧庄子时,那些青鸟因腿伤重病,绝无生还的可能。所以,有些结局早定了,它从一开始就是个死局。”
宣瑜闻此言,心下暗沉。
当初他为了有理由去找那个孩子,他几次三番在青鸟的腿伤好了之后,再将它们的腿折断。
这才导致那窝鸟越来越重病。
他不甘心,语带愠怒:“死的是青鸟,又不是你我,如果真是死局,就不该让你我在京都相遇,让本王认出你。”
祁丹椹知道,宣瑜是个清醒的疯子。
宣瑜明知道他早就拒绝他以及他的一切,但只要宣瑜不认可这个事实,他会按照自己的想法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