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后来,因为南阳郡王的四处奔走,他被保了一命。
世家依然不肯放过他,他们轻轻松松就决定了他的命运,他被发配到潮湿阴寒的苍山县。
在这里,他才看清了自己曾经拥有的一切多么不堪一击。
他身上有多处旧伤。
在这种潮湿阴寒的地方,他的旧伤隔三差五的发作。
可他的俸禄连两贴药都买不起。
那个口口声声说爱他的妻子,埋怨他连累了她。
她骂他无能,骂他窝囊,骂他不如她的前夫……
这时,魏信派了枣子来杀他。
凭他的功夫,别说枣子,就算再来十个这样的刺客,也杀不了他。
因经历过钟台逆案血腥的场景,他心底对魏信有种莫名的恐惧,让他不敢对这个女子下手。
在将枣子关起来时,他了解到她的过去。
他仿佛在她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又仿佛在她身上看到了自己的未来。
她都可以获得新生,为什么自己没有崛起的可能?
他不敢杀她,因为她是魏信手下的人。
他不能杀她,因为她与自己太像了。
所以他放了她。
在他放她时,她说魏国公有话要对他说。
他诧异,问枣子为何先前不说?
枣子说,魏国公交代,如果他杀了她,那么这些话就没有说的必要。
如果他没有杀她,那么就要将这些话传达给他。
他这才知道魏国公要他归顺他,投名状就是他妻子的命。
枣子走后,他辗转反思。
在这个鬼地方熬了一年多之后,他终于对妻子下手了。
他不甘心一辈子在穷乡僻壤里埋没。
他满腹才华,一腔抱负,却因为不是出自世家,就被发配去边塞。
他为国为民,任劳任怨,保护了三千百姓,却抵不过找回一匹权贵的畜生。
先太子与苏国公忧国忧民,骠骑军上下保家卫国,最后全都下场凄惨,死无葬身之地……
他们所有人都在用血泪证明一个事实在权势面前,所有的理想、报复、功绩就是烈日下的薄冰。
他不想要薄冰了,他想要烈日。
他向魏国公投诚了。
魏国公欣然接受了他,并且将枣子给了他,任他差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