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摘下了自己的黑皮手套,露出了那一双只有白骨的手。
白骨上遍布的裂纹一点点愈合、消失,然后缓缓长出了血肉,再被皮肤包裹住。
“他”捏了捏自己的指尖,虽然冰凉,但确确实实是皮丨肉的感觉。
郁睢像是有点新奇地转着自己的手腕看着自己的手,另一只手则是打开了灯,那张隐在黑暗里的脸也暴露在了光线下。
“他”的脸也是破碎的,布满着裂痕,甚至小半边都只有白骨,骷髅里还隐隐能够窥见一点黑色的花瓣和荆棘相互纠缠着。
而此时,“他”的脸也在慢慢修复愈合,一张姣好瑰丽又诡的脸缓缓浮现。
郁睢的眉眼很深邃,冷白到接近死人的肤色叫“他”整个人都平添几分阴郁,“他”的面部线条整体也是偏冷硬的,看上去锋锐无比。
那双漆黑如墨的眸子很深,深到任谁看一眼都会感到心悸非凡。
“他”破碎的脖颈也一点点修复起来,但那些裂缝却纠缠在一起,自“他”脖颈左侧形成荆棘文身顺着往下,被衣服遮挡住。
郁睢缓缓“起身”,骨骼和荆棘形成的双腿都长出了皮肉,实实在在的落地感让“他”感到陌生,却又有几分久违的熟悉。
“他”活动了一下自己的脚,左脚脚背上的黑色荆棘在白如面粉的肌肤上开得实在是过于明显。
郁睢却并不在意。“他”慢慢抬起手,指尖按在了自己的心口。
原本用黑玫瑰填充的心脏都长出了血肉,不算很有力但让“他”无比兴奋的震荡跳动就从那一层薄薄的皮肉底下传来。
这是属于陈山晚的心跳。
以后也将会是“他”的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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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山晚有跟喻心说那个升降台好了,但为保后续使用,还是让师傅来看看比较好。
喻心的回复让陈山晚觉得有点无力,却并不意外。
喻心说,那坏了再说。
他叹了口气。
好在后面一连三天,那个升降台也没有出问题,就是他每天下午都会上去陪郁睢聊聊天。
陈山晚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莫名觉得郁睢亲近,会不自觉对郁睢卸下心防,也愿意跟郁睢聊天。
可能是他跟郁睢说了自己是福利院出身时,郁睢也没有说可怜什么的,反而是说了句“那你从小肯定很多玩伴,真好”。
陈山晚喜欢郁睢这句话,因为他从来不觉得自己凄惨。
在那个大家庭长大,他很快乐。
院长妈妈对他很好,哥哥姐姐弟弟妹妹们虽然偶尔有争执,可彼此都是对方的家人,互相依靠着。
他也知道了郁睢没读过大学,因为郁睢从十六岁开始就被关在了这里。
“他们都说我有病。”
郁睢轻轻地说:“但我到现在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有什么病。”
陈山晚抿着唇:“他们说你有精神病。”
郁睢似乎是怔了下,好一会儿才出声,简简单单两个字,莫名让陈山晚脑补了一出阴谋:“是吗。”
……不是吗?
陈山晚低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