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棠依旧没有要迁怒林佩和神情无措的李嬷嬷,但作为人子和被保护的国民,他不能当自己没听到,站起身,左棠取下马车内壁挂着的马鞭,自己走去掀开了帘子。
驭车的国公府车夫和马车周围的侍卫立刻停步,左棠也不跳下来继续稳稳地站在马车的前廊上。
“去把那边穿白衣服戴面巾的那四人带过来。”
那四人俱是夫郎哥儿,年龄最小和左棠差不多,最大却是和翟书辛相当,但容貌身材比起每日习武锻炼的翟书辛差多了。
左棠乘坐的马车上还插着荣成国公府的旗帜,那些人有意再马车经过时高谈阔论,可不就是说给马车里的人听的。
当然他们并不知道马车里是左棠,当前头过去的那些押送行李、御赐物品等先归府邸的马车。
那四人衣服的颜色偏素淡,但料子却不是普通百姓能买得起的。
他们被国公府侍卫带来时,他们随行的家丁试图阻止,然后三两下被打倒在地。
左棠居高临下地看着这四人,“查清楚了?他们可是大成子民?”
“我是御使大夫董家的大夫郎,哥儿莫要学你夫郎爹爹,大庭广众之下抛头露面,贻笑大方了!”
年长的那位夫郎戴着毡帽面巾,但他看左棠的眼底透着浓烈无比的嫉恨。左棠和他从未谋面,这仇恨来自他二三十年如一日地恨着翟书辛。
“启禀公子,他是御史董瑞的续弦,那俩个是他的继子哥儿和外甥哥儿。”护送左棠回府的侍卫长,躬身回话。
“作为大成子民,如此诽谤保家卫国的英雄和军士!你可知罪?”
左棠不多搭理这四个身体看起来比他还弱的夫郎哥儿,他目光看去之前忽然之间静默到落针可闻的闹市,其中也不乏一些锦衣公子、书生文客,他们也曾附和诸多污蔑翟书辛,污蔑荣成军的话。
杀鸡儆猴之外,左棠也还要好好说一顿这些看热闹不嫌弃事儿大的人们。
“你们可还记得圣元十六年的海寇作乱,圣元二十年大旱所至山匪暴.乱,圣元三十六年的七王谋逆……”
左棠一桩桩一件件数着大成王朝成立以来的战事,短短两百年的历史,五代君王,就已经大灾大乱过小数十次。
“……每一场胜利都是前线战士们用生命和鲜血换回来的,可以说没有那些保家卫国的将士,就没有今日大成的繁荣和尔等的安逸生活。”
“把他们送去顺天府,我荣成国公府左棠实名举报他们在紧要时期,制造矛盾,挑拨军民关系,我怀疑他们是北境部族渗透进大成的奸细!”
“是!”国公府侍卫们齐声回应,那沙场拼杀过的戾气和杀气一瞬高涨起来,人群无自觉退后了数步,除了被侍卫们及时堵嘴的那四人,其他人都不敢再和左棠对视。
如此美貌的哥儿世间罕见外,也被左棠压抑的盛怒所震慑。
掀开帘子,左棠回到车轿,太重的马鞭脱手,他捂着自己的胸口继续顺气,林佩和李嬷嬷一脸关切地围上来。
左棠努力顺了好一会儿才缓回来,他问向原本是翟书辛身边老人的李嬷嬷,“嬷嬷可知道他们和我爹爹有什么渊源?”
李嬷嬷笑笑着回应左棠,“那位叫孙宝彬,和王妃同龄同在京城里长大,年少时事事样样要比王妃高出一截儿,老太君为王爷相看时也曾考虑过……”
左棠懂了,他父王的相亲对象之一,他一直嫉妒嫉恨翟书辛,将自己的婚姻不顺等归结到翟书辛身上,这些年肯定没少明里暗里说翟书辛的坏话!
“公子,您被气坏了,王爷王妃才要伤心,那些人王爷王妃都不屑理会,”李嬷嬷继续在左棠后背上拍着,她言语上劝说着,心里却为翟书辛感觉慰贴。
“我知道了,”左棠气哼哼地歪靠到软榻上,对马车外的热闹再无兴趣了。这只是他碰巧听到的,他没听到的肯定更多人说他爹爹的坏话。
荣成国公府中门大开,管家家丁侍卫上下等候多时了。
帘子从外头掀开,穿戴整齐的左棠在李嬷嬷的搀扶下走小木梯下来,左棠抬眸四看去,府邸前围着的人格外的多。
左棠低声问李嬷嬷,“怎么回事?”他们国公府今日还有办什么喜事儿,他不知道的吗。
一直跟在左棠身边的李嬷嬷也不清楚,她安抚道,“老太君要等急了,您先去拜见,我让人问清楚再回您。”
李嬷嬷猜测可能是闹市上的事儿发酵开了,和左棠说了什么无关,而是这倾国倾城的无双容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