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哥会来事儿,上前想帮顾云秋拿食盒:“公、公子您怎么来了?这、这是要送出去吗,我……”

顾云秋一缩手,没接他的话,只扬起下巴,“这怎么回事?”

“……就一小贼,他偷顺哥东西。”旁边一个小厮凑趣答了,却莫名挨顺哥一记白眼,“公子,您别听小五瞎说,不是偷,是看着像,所以问问。”

“看着像?”

顺哥赔笑解释,“可不,公子您忘了?前儿您赏过我一瓶金疮药……”

顾云秋指着那笤帚、寒声打断他,“这是问?!”

这回,其他几个小厮也觉过味儿来,纷纷转身去扶那杂役,推说是一时急眼、手上没个轻重,不是故意。

顾云秋由着他们动作,只从下往上扫顺哥一眼,冷冷丢出个“呵”。

顺哥打了个寒颤,顿时汗流浃背。

顾云秋拨开人群,亲自去扶起那杂役。

小杂役瘦瘦小小、双手皮肤粗糙,一双眼睛大大的,看向他的眼神很清澈,虽痛得龇牙,但他还记着规矩,先行礼叫了声“公子”。

顾云秋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千般滋味在心头,最后转身:“……药呢?”

因太激动,他声音都哑了。

顺哥皱皱眉,双手奉上,“在这,公子。”

顾云秋接过来细看了看,又转身问小杂役,“你说这药是你的,有何凭据?”

小杂役被打破了嘴角,开口时嘶了一声,他舔舔嘴唇、慢吞吞说药是他在京中药局买的,本来准备送给自家叔叔,结果对方不要,他才带上山。

药瓶是个白瓷的细颈胆瓶,瓶上有药局纹绘的丹顶鹤,顶上塞子拴红绳的小圆珠松了、他回来用白线补过,瓶底有个缺儿,放不大稳。

“这是我攒、攒了三个月买的,药局的伙、伙计就能证明。”

顾云秋点点头,又看顺哥,“你呢?”

金疮药说便宜不便宜,说贵不贵。

于杂役来说,要攒三四个月钱才能买上,但对顺哥这样月钱一两的小厮来说,却是可有可无。

他是今天想用没找到,恰好见杂役拿出来一瓶,他就下意识以为是他的伸手就抢,没想这小杂役脾气这般倔,竟不给他。

闹起来跑到红墙下,更没想到竟又被顾云秋抓个正着。

顺哥抖了抖,支吾半天,说出个:“我……”

顾云秋冷下脸,“顺哥,你跟在我身边当差也有一两年了,平日里你如何处事我不管,但这回来报国寺”

“你仗势欺压寺中小沙弥在先,被母妃责打过还不长记性,如今又辱骂殴打家中杂役,莫不是在我不知道的时候,你还能做出更多恶事?”

“公子,我没……”顺哥脸色变了,其他小厮也慌,跟着跪下来。

“够了,不用说了,我不想听你狡辩第二次,”顾云秋不耐地打断他,“按府上规矩,我会禀明了母妃,让你爹把你领回去,罚俸、打板子还是遣送外庄、发卖西北,自由府上大管事决定。”

“至于你们几个”顾云秋扫了眼那一溜顺哥的小跟班,“也一样送回府去!”

顺哥一下跌坐在地,面色惨白、满脸不可置信。

顾云秋不再看他,只拉起杂役回小院。

等他们走远,小厮们才哭丧着脸来扶顺哥,“哥,怎么办,公子、公子他不会真要发卖了我们吧……”

其中几个沉不住气的已经哭了起来,“那外庄的日子不是人过的啊哥,每天干那么多活,我们会被活活打死的!卖去西北更、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