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叫了好几声救命,又喊李大李二名字。

半晌后,他终于听见了脚步声,伴随脚步声而来的,还有一盏灯。

吕元基抬头,在一团浅白色光晕后,看见了他跟了一夜的那个小和尚。他喜出望外,也顾不上丢脸,忙喊道:

“太好了!喂!你快救我!你救我上去,我让我爹给你大官做!”

“不不不,还要给你钱!好多好多的钱!”

回答他的是一声嗤笑。

李从舟上前两步,灯光照亮了他的脸,吕元基这时候才发现

小和尚脸上带着一抹诡异的微笑,一双墨瞳更饶有兴味地盯着他。

吕元基张了张口,李从舟却忽然提起灯笼转身回到云桥下,照出桥边一块地

“你刚才,是找他们么?”

吕元基顺光线看过去,惊恐地发现他身边两个武师都被人一剑封喉,豁开的大血口中鲜血直流。

“你你你你……”吕元基吓得浑身发抖,险些抓不住石板边,“你疯了!你、你怎么……”

李从舟还是笑,抬脚将两具尸体踹下山谷。

空谷幽幽、竟半天都没传来一点儿回响。

吕元基遍体生寒,吓得失声,眼泪止不住往外涌。

李从舟拍拍手,重新提起地上的灯笼,心情很好地踱方步走来,他也没出声,只是做口型:

到、你、了。

吕元基崩溃了,疯了般挣扎起来,可他掌心全是汗,根本爬不上来,只能眼睁睁看李从舟走到近前,残忍地抬脚踩住他的双手。

他惨呼一声,雪白着脸却还想死个明白:

“为……什……么?”

李从舟蹲下来看着他粲然一笑,道:

“江淮税收连年减少,朝廷有心彻查却找不出头绪,其实是在两年前、户部尚书吕鹤,就暗中做了襄平侯的走狗。”

“吕鹤帮忙造假、改换了户部在江南籍库的内页,使朝廷这边看到的应收税款的人丁数减少,对江淮百姓却还是连年征收、这部分库银就悉数流入了西南。”

吕元基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只隐约听到父亲云云:“你、你怎么知道?”

李从舟慢慢起身,眼神变寒、声音变冷,他盯着吕元基,缓缓撤步、挪开双脚:

“因为我,是从地狱归来的恶鬼啊”

吕元基吃痛松手,惨叫着跌入了深渊。

李从舟看着眼前黢黑一片的深谷,慢慢敛了笑,自顾自地继续:

“后来,朝廷彻查江南籍库之案,襄平侯被逼无法,只能抛出吕鹤当替死鬼。”

“吕鹤曾求到报国寺,希望师父出面、给你剃度,借由让你入僧籍、留下你这吕家唯一的血脉。”

“被师父拒绝后,吕鹤一不做二不休,着人入寺藏匿正本籍册。再由你身边这两名武师诬告,坐实了我报国寺贪墨之名。”

“如此,报国寺被围,往后承和十五年一场大火,因涂漆的木油被你换成了易燃的火油”

“我寺上下三百余口,包括师父,全都死在了你们的算计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