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屋内。

李从舟径直走到衣柜前,打开柜子想拿行李就走。

旧禅院的经阁内也不是不能睡,从前在西北,很多日都是天为被、地为床,也不用多讲究。

结果他刚关上柜子,还没拿枕头,顾云秋就推开门从外面进来。

顾云秋真有些困了,打了个呵欠揉揉眼睛,转头就看见李从舟抱着僧衣,他眼睛一下瞪大了,神色紧张:

“是不是我选这个熏香,你闻不习惯?”

李从舟:“……”

他不说话,顾云秋就以为是默认。

他有点泄气,叫来点心,让他帮忙把李从舟的衣服挂到木施上:“我还特意挑了个檀香的呢……”

“不过还好你衣服少,明天我就让他们把衣柜端出去散散味儿。”

说完这些,顾云秋自顾自爬上炕、睡到里侧,脑袋枕在百子枕上,拉高锦被只露出一双亮亮的柳叶眼:

“你起得早,外面让你睡。”

“噢还有,”顾云秋又探出半个脑袋,“我看你没带被子,就让他们准备了一床跟我一样的,你看看睡不睡的惯。”

说完这些,顾云秋就又缩回去,乖乖闭上眼睛。

借着烛光,李从舟倒是看见了他说的那床新被子,一样的霞锦花鸟纹,甚至还晒过,闻着有股阳光的味道。

他深吸一口气:“我不习惯和别人一起睡。”

“你们僧舍里也是两人一间呀?”顾云秋眨巴眨巴眼。

李从舟:“……”

顾云秋疑惑地偏偏头,思考一会儿明白了:

“你放心,我睡觉从不打呼噜不磨牙,绝对,不会吵到你的!”

李从舟:“……”

见他不动,顾云秋小小声:“你还在生气?”

“害你受伤我不是故意的,点心刚才也不是有心,厨师他也是误会了……”

李从舟扶住额,重重叹气、妥协:“我没生气。”

顾云秋眨眨眼,“那……好梦?”

李从舟无奈摇头,转身熄灯上|床。

也不知是身下的三层褥子太软,还是身上的锦被太柔,李从舟一直没睡着,好不容易侧身躺着酝酿出点睡意

腿上忽然传来重重一压,刚才还信誓旦旦承诺自己睡觉超老实的顾云秋,突然呈大字摊开、手脚都搭上他。

“……”

李从舟将顾云秋的腿掀下去,刚弄好,顾云秋的人又贴了上来。

他拧眉,胸膛起伏两下。

最终咬牙掀被子下地、决计不在这儿睡了:

这床,还是让给小纨绔自己一个人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