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那陈家村的少年憨笑了下,挠挠头道:“是陈婆婆的豆腐坊。”

顾云秋又看那村长。

吴家村长偷偷看了眼官牙,最后只能说:“那……是我家。”

顾云秋挑挑眉,盯着这位村长看了半晌后心下了然,招招手让官牙过来,要定下陈家村那个庄子。

官牙一愣,还没说话,那吴家村长却先急了,“小姐您不再考虑考虑?!那破房子可是死过人的!”

死过人?

顾云秋的动作顿了顿,询问地看向官牙。

买卖田宅房产,这些都是他们必须要向买主说明的事项。

“……那都是五六年前的事了。”官牙尴尬地解释。

“五六年前也是死过人,”吴家村长不依不饶,“这样的房子住着多晦气,小姐你还是考虑考虑我们家的房子吧。”

说着,他又喋喋不休地介绍起他那个田庄多好多好。

顾云秋睨他一眼,转身走到那陈家村少年面前,温声询问道:“所以这庄子,当真死过人么?”

少年抿抿嘴,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可不是死过人,”吴家村长又凑过来,“还是凶杀呢,那疯妇拿着菜刀连捅了丈夫十八刀后自杀。小姐,不是我说,这样的房子可住不得。”

被他这样话赶话追着说,陈家村少年也终于急了:

“陈家姐姐才不是疯妇!”

吴家村长嗤了一声,“那是不是她杀了人?”

“明明是、明明是……”少年涨红了脸,瞪着那村长半天反驳不出个所以然,只能闷闷重复道:“反正她不是。”

看这情况,顾云秋便单独拉了少年走到一边,并警告那吴家村长不许靠过来:“到底怎么回事?”

陈家少年低下头,许久后才小声说出原委。

原来那田庄本是旁边豆腐坊陈婆婆一家盖起来的新房,陈婆婆年轻时是远近闻名的豆腐西施,丈夫是个小货郎,二人膝下止有一女。

婆婆不想女儿远嫁,家里的生意也要有人照顾,所以就给女儿招了个女婿入赘,房子也是专门盖给小两口的。

女婿是外乡人,头两年还孝敬老人、疼爱妻子,可当货郎在某次渡河时溺毙后,他就逐渐暴露了本性好吃懒做、嗜酒成性。

有时发起性来,还会打老婆、打丈母娘。

陈家母女不堪其扰,想将他扫地出门,却又发现女儿怀了身孕。

女婿得知消息后跪下保证会改,可没几天,就又将准备给孩子的钱在赌坊输了个精光。

夫妻之间大吵一架,女婿恼羞成怒动手,陈家姑娘因此小产、从此再不能生育。

而女婿一听这个,更是变本加厉,说妻子不守妇道、不能延续香火。

村长为此到他们家中调解过几回,可惜收效甚微。

女婿照旧是一日到晚不着家,回家就是喝得醉醺醺地要钱。

陈家姑娘实在受不了,多次想过寻死,结果却在准备投的河边捡着个小女婴,看着可爱的孩子,她才终于重拾活下去的信念。

没想,孩子三岁时,那不着家的丈夫终于回来,看见陌生的女孩后,根本不信是妻子抱养的孩子,直嚷嚷着是女人不守妇道。

几回争吵后,他趁某次陈家姑娘陪母亲外出送豆腐,回家就掐死了那个女孩,一边掐还一边怪笑,说自己是在杀孽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