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村长一下吓软了腿儿,吴刘氏更是扑通一声跌坐在地。

“这菜、这菜不是我的!”

“不是你的?”提辖沉眉厉色,“那怎么来的?!”

“我……这……”吴村长犹豫半天,咬牙道:“是、是我管人买的。”

“买的?”提辖身边的官差已围了上来,“管谁买的,可有人证物证为凭?否则你想要借机脱罪!”

“我……”

“吴村长,”税官似笑非笑上前一步,“眼下可还在国丧期间,朝堂之上为着立后一事吵得不可开交,你这事……可大可小啊。”

京畿小村落的村长当然不知什么朝堂上的大事。

他这话,分明是说给杂买务的提辖听。

那提辖一听就明白了同榜这是在点他,脸色更加难看,他盯着吴正,“若你说不出卖家是谁,又拿不出依据,我便只能当你是罪魁祸首了。”

“到时,是抄家落狱流放,还是凌迟绞刑夷三族,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吴村长跪倒在地,脸上血色褪尽。

半晌后,吴刘氏忍不住哭起来,承认了:这些菜是她偷的,偷的隔壁陈家村那一户豆腐坊的,就从那六亩地上偷的。

又是豆腐坊?

税官和提辖面面相觑,半晌后,吩咐人去将陈婆婆、杨氏夫妻带过来问话。

陈婆婆带着陈槿、蒋骏,杨氏夫妻抱着孩子,不多时就来到了吴村长家。

提辖和税官问过前因,知道两家人之间因卖田庄之事生了龃龉,也知道了因为杂买务单子、偷菜等事,双方闹上过公堂。

中间推搡打人、赔款等事更不必再提。

提辖皱眉,指着地上的菜问杨氏夫妻:

“所以,这些黄芽菜、芜菁你们认得么?”

杨叔将孩子交给妻子,自己膝行过去细看了看,然后伏地拜下:

“回大老爷话,小民认得,这便是小民田里的菜。”

他这话才说出来,旁边的吴刘氏就尖叫起来:“大老爷您可听着了!这菜是他们家的!不关我们的事!我们可没有行巫蛊之术!”

她这样无礼,提辖官也不惯着,当即就叫两个官差堵了她的嘴,“没问你,不得喧哗嚷嚷!而且你偷菜也是犯罪,别以为你多清白!”

等料理了吴刘氏,提辖才转身来继续问:

“那,菜上的字,是你们刺上去的么?”

杨叔再拜,俯首:“是,是小民刺上去的。”

这夫妻俩态度平和,与吴正一家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莫说是提辖官,就连税官都有些不忍心,他忍不住出言提醒道:

“菜上刺字可能会以巫蛊论罪,你们可想清楚了。”

杨叔却不慌不忙,说出那般他早熟记于心的话:

“回大人,字是小民刺的不假,但并非是巫蛊,而是祝祷。”

“祝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