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就是,西北大营都裁军了,你这说什么胡话呢?”

见众人附和,苏驰哼笑一声,才不理会:

“去去去,你们懂个屁!”

等那群人走远了,苏驰才俯下身,趴到桌边压低了嗓音对顾云秋道:

“西戎王庭,是戎王一家加上十二翟王共同主政的部落形式。”

“六七年前之所以会内乱,是因为老戎王的原配王妃膝下长子意外战死,而其他几个儿子各自为政,继任的荷娜王妃膝下儿子年幼、不能主事,这才形成了内乱。”

“如今都过去七年了,西戎人再傻,也该厮杀出个胜负了。朝廷这会儿却还坚持削减西北大营的开□□等西戎卷土重来,不就白送么?”

说到这儿,苏驰脸上闪过一抹嘲色:

“可惜朝堂上都是固执己见的死老头,为着个皇后的死,逼得良将离心、忠臣疏离。一帮自诩高明的蠢材,永远只看得到眼前的三分利。”

他这些话,顾云秋听得云里雾里。

但从前世的经验上来看

西戎王庭确实是在内乱了几年后重新趋于稳定,由苏驰提到的荷娜王妃暗中掌权,联合十二翟王发兵攻打了锦朝西北边境。

而自请到西北军营的四皇子凌予权,也在那场围攻中不幸丧命。

西北大营数十万将士誓死戍边,战至弹尽粮绝。

虽也确实守下了黑水关,但却死伤惨重,镇国将军徐振羽也重伤昏迷了半年之久。

顾云秋想了想,扬眉:“那大哥买官,要多少银子?”

苏驰一愣,酒液顺虎口浸湿了衣袖都没注意到。

顾云秋从袖中取出一张刚才点心给他的银票:

“七百两够不够?”

苏驰手中的酒坛应声而落。

刚才苏驰醉醺醺议论那些,有人细听、有人没有,但是当顾云秋说出那个“七百两”后,整个大堂都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苏驰瞪大眼睛看他,嘴唇翕动,半天没吐出一个字。

而顾云秋只是似笑非笑地睨着他,惊骇之下、苏驰的眼神清明,根本不见一丝醉态,刚才的一切倒仿佛是他装出来的。

“你……”

半晌后,苏驰终于开口,他声音嘶哑:“你,就不怕我骗你么?”

顾云秋俏皮地眨眨眼,用只得他们两人听见的气声道:

“那大哥刚才那么一大通醉酒闹事,不就白演了?”

他算是看明白了:

苏驰总选择在酒楼这种人多的地方装酒疯子大闹,就是希望能遇上一个愿意给他买酒的好心人。

这人都愿意给酒疯子买酒,可见财力不一般。

这样苏驰就能借着酒劲儿将自己的宏图壮志一说,对方听了便有后续;对方不听,他便当成是大醉一场、自己说的都是醉话。

也是兵行险着、出其不意。

真不愧,是后来的所谓“妖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