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俩又坐那说了会儿话,从朝堂聊到市井,还忆了些他们从前同游江南的趣事。

不过提到这个,宁王倒又想起一事:

“西北战事急,虽然皇兄用不立后稳住了文氏一党,但京中大疫三年,终归凑不出能即刻调拨的钱粮足数。”

“不能派人去京城外调运征收么?”

“江南鱼米之乡,两江太守倒是报了钱粮余数充足、可他们人手不够,又怕半道上遭盗匪劫掠,本来只消调兵前往押运,但眼下正是朝廷官员磨勘的关键时候,此事风险极大、无人领命,我又碍在姻亲关系上不方便去……”

“那”王妃问,“用买的呢?”

“不还是得有人运么?”宁王苦着脸,“只好让大哥再等等了。”

王妃也知道哥哥这些年在西北苦撑着不易,听见这话,便没好气地推了宁王出去:“行了行了,办你的事儿去,别跟我这吐苦水,都吵着儿子了!”

宁王笑笑,起身临走时,还是嘱咐王妃帮他将东西转交。

御府库里的东西琳琅满目,他先挑了几件小孩喜欢的精巧玩具,而后就专拣着贵的拿反正是皇兄坑他在先。

“知道啦,”王妃送他出去,“会帮你好好跟儿子说的。”

宁王前脚走了,王妃就又折返到罗汉床旁。

她隔着帘子看看他们,又俯身弯腰替他们整了整被角。

倒是李从舟,却将宁王刚才这番话记在了心上。

只能四下无人时,再找乌影联络远在西北的四皇子,看看能否想出对策,保证西北大营的粮草和军饷。

而后,一整个早上

王妃都没离开,只静静坐在宁心堂中守着他们,她一手持书卷,一手轻拍着被面,口中哼唱着京中哄孩子入眠的歌。

两个嬷嬷也安安静静陪侍在一旁,绣花缝补、安静怡然。

李从舟闭着眼,轻轻拢了下怀中的顾云秋:

难怪,小纨绔会被养成这样。

身处皇室却胸无城府,满心热烈,像个暖烘烘的小太阳。

○○○

午后,惠贵妃命人来请了王妃入宫。

她走后一个时辰,顾云秋先醒。

他揉揉眼睛从李从舟身上爬起,迷茫环顾四周后,根本没弄懂怎么他一觉醒来床上就多了个小和尚。

而且,他明明记着自己是去泓宁堂客舍了,怎么现在却在自己房中。

点心端来热水供他盥洗,笑着解释了事情的经过。

听到点心说王妃连唤了三个小厮、五个杂役都没能把他从李从舟身上拉开时,顾云秋双颊烧红,忍不住抬手捂脸:

天呢,他都干了些什么。

不过好在,现在的李从舟还睡着,他可以不用直面自己干的糗事。

顾云秋轻手轻脚从床上跳下来,穿衣服、套鞋子坐到圆桌旁,想了想,又扯过来点心细问了小和尚情况。

“李太医说,不是什么大症候,小师傅大概是,从西北归来,路途辛苦,加上秋寒风重,才会,发起高热。”

这些年,点心的口吃好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