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今日要出门看看么?”萧副将问,“南下的梅家坞、天竺山都是避暑纳凉的好去处,或者世子想去钱江观潮么?”

虽未来过江南,但顾云秋也知道钱塘江潮是在八月上旬。

现在才四月,他哭笑不得,“叔,真不用。”

萧副将皱眉,审视地看了他一圈,“真没事儿?”

“真没事,”顾云秋重重点头,还放下碗站起来在萧副将面前转了一圈,“叔,我真是前几日爬山累着了,不想出门,就躺两天。”

“真不舒服就叫大夫。”萧副将勉强信了。

“知道啦”

顾云秋坐下来喝掉他最后的两口豆浆,想了想,又看着萧副将补充道:“叔你要是闷得慌,也去附近走走转转嘛。”

萧副将连连摇头,“王爷命属下寸步不离。”

顾云秋在心中无奈一叹,抿抿嘴,不说话了。

今晨醒来时,小和尚照旧昏迷不醒、额心滚烫。

也不知是他昨夜睡得不够安分,还是小和尚病中也会踢被子,顾云秋明明记着他夜里醒过一次,醒来还给李从舟掖好了被子。

结果今天睁开眼,趴着的小和尚还是那么齿|条|精|光地晾着屁|股蛋子。

顾云秋隐隐有点担心:总怕这么晾着给加重了病情。

萧副将见世子当真不打算出门,陪着吃过一回早饭后,就回到总管安排的小院中扎草靶、练箭。

等萧副将走远,顾云秋才又吩咐点心去厨房拿一份清粥:

“有馒头的话再拿两个馒头,别拿包子,小和尚不吃肉。”

“我晓得,公子放心。”

点心领命走了,剩下顾云秋摸了两个麻薯啃着往回走。

四月入夏,天气渐热,山中也渐渐有了蝉鸣。

顾云秋听着蝉鸣,边走边想事情,绕过月洞门后也未停步,踏上三级台阶后,直接推开房门、迈步进屋

堂屋是正南向的,房门打开后,明亮的日光刚好能填满整间房。

顾云秋嚼着最后一口麻薯,拍拍手上沾着的芝麻粒,再抬头时却在房中看着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

透窗户洒落的明媚阳光被窗槛分隔成几束,像纺车上绷紧的金线般斜切在屋子中央,细碎的灰尘和光斑在金线上欢呼、跳跃。

而朦胧光影后,站着刚从床上下来的李从舟。

李从舟那日穿的僧袍被烧毁了,下身的裤子也破了好几个洞,点心帮忙褪下来后就没想到法儿处理。

最后还是顾云秋拿主意

干脆全烧了,也不留痕迹。

等小和尚醒过来,直接穿他的就行。

李从舟站在床边,身上还是没多少力气,手得虚虚扶着床架才能立稳。

屋内铺满的金色日光像是一重从天而降的金纱,在两人中间隔出了一道模糊的屏障。

顾云秋呆在原地看了半晌,突然背过身去、地一声关上门:

“你你你怎么不穿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