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李从舟撑着床架又想站起来,顾云秋干脆拿一个馒头塞到他嘴里,“先吃饭,吃完再说!”

“……”李从舟头一回被馒头堵嘴。

他看了眼小纨绔,有点意外。

顾云秋根本不给他反应的机会,走过来从床头拿出一堆瓶瓶罐罐:金疮药、万红油和金红霜,然后又蹲下去,从床底下拖出来一只矮箱子。

箱子一打开,馥郁的药香扑面而来。

李从舟叼着馒头低头,看见里面是整整齐齐码放的二十来包草药。

顾云秋叉腰,“什么麻烦不麻烦的,药我都给你买好了,你不吃完可不许走!”

李从舟:“……”

顾云秋踢了踢那个装药包的箱子,“麻烦,你倒是从一开始就别跌进来我的热泉啊?捡到你还要救你、藏你,你都不知道我和点心有多惨!”

他絮絮说了一堆,最后又站起来,啪地将汤匙拍到李从舟身边。

装药的汤碗他可不敢拍,只能拍拍汤匙这样子。

“吃好就乖乖喝药,别让我说第二次!听着没?”

一口馒头李从舟已经嚼完,被顾云秋平白无故凶这么一顿,他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感觉。

只是看着张牙舞爪、凶巴巴的小纨绔,觉得……

有点想笑。

他搁下那个咬了一半的馒头,想说既然嫌麻烦、就让他走,但看着那整整一药箱的药,还有摆在床头的瓶瓶罐罐

最终,李从舟只是叹了一口气,伸手端起白粥小碗:

“……那便,有劳了。”

顾云秋哼哼,满意了:这还差不多。

昏迷了两天两夜,李从舟确实饿了。

江南的米好,一碗白粥香黏软糯,南仓准备给顾云秋的也是最精细的面,发出来的馒头软而劲道,不像径山寺里的用的是荞麦死面。

若在平日,李从舟吃饭很快。

这么一小碗白粥和两个馒头,他就用一眨眼的工夫。

但现在到底伤着,折腾这么一会儿浑身乏力,端着粥碗的手都隐隐有些颤抖。

偏偏顾云秋还不走,一边吩咐点心收拾地上的衣服,一边绕到他身后,借着明亮的日光看他后背的伤口

小纨绔凑得很近,气息几乎都扑到他背上。

新长出来的肉细嫩敏感,接着他的鼻息,痒得很。

李从舟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怎么了?”这反应吓顾云秋一跳,脑袋从肩后探出来,“我碰疼你了么?”

“……没。”

李从舟搁下碗,里面还有小半碗粥。

他轻轻捏了捏发颤的手腕,只觉浑身发虚、额角也在隐隐渗冷汗。

找着条合适他穿的裤子可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