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岳老板坐在一旁沉默半晌,最终站起来,带着药匣子、银票登门,郑重其事找了鲁亮致歉

是他一时鲁莽,是他目光短浅。

如此,这场纷争以最后岳家药局如数缴纳会费进入庆顺堂告罄,而庆顺堂也开放了所有被他们包下的山,照旧派人稳定着杭城的药价。

顾云秋没要鲁亮送来的谢礼,只全部转到玉田村给小陶。

小陶给的回报,是将那一箱子紫连草都做成了生肌膏,然后整整齐齐塞了棉布和稻草,请人从青松乡一路送来南仓。

顾云秋点了点,总数正好是一百九十九瓶。

分了大数给在南仓避难的万松书院师生,他自己留了五十瓶。

小陶说过,一瓶淡化疤痕,两瓶能祛疤除皱,三瓶抹下去就能令肌肤光洁如新,但也不能用多,太多了也会辣伤新长出来的皮肤。

李从舟后背的伤痕复杂,顾云秋的打算是用掉三十瓶左右,剩下二十瓶全当他这一番忙碌的赚头。

小陶不是也说,这生肌膏能放到杭城卖一二两银子么?

来回净赚二十余两,也不算他白折腾那些茶碗。

……

这些事,萧副将都原原本本报给了宁王。

他一直不知顾云秋房中藏着人,只当小世子是替万松书院的师生抱不平,才会辗转牵系到庆顺堂和杭城的药行。

宁王收着信函时,正是下朝、从丽正坊往外走。

同知将军段岩碰巧路过,当笑话与他说了几句近来京城的事

“王爷听过‘四大元’这种说法么?就城里四家名号里有‘元’字的钱庄,近日,以正元钱庄为首,提出来要组建钱业行会呢。”

“行会?”宁王听了,笑着扬了扬手中的信,“巧了,我也正好听人提到杭城药行的行会。”

说着,他炫耀似的将信中内容简短讲给段岩听。

反正老婆还在报国寺里,他也没别人好分享他家乖宝的厉害。

那些江湖黑|话什么的段岩也听不懂,品来品去就领会到一点:

宁王这是跟他炫娃来了。

他夸张地往后退了一步,摆摆手:“得了得了打住!知道你疼儿子,你就不怕他这是跟什么江湖上的朋友学坏了!”

宁王哼了一声,语气却十分坚定:“秋秋不会。”

段岩年近三十尚未婚配,不想同宁王继续这种儿孙的话题,绕了两回没绕开,只能主动聊起来西北的战况

粮饷还在继续运,征兵也不能停。

西戎的荷娜王妃来势汹汹,也不知这场战要打到什么时候。

两人一路说着,从丽正门出来后分道扬镳。

宁王径直回府,倒是段岩绕了一段路,走上聚宝街买了两挂卤肉。

路过云钱庄门口,意外看见钱庄中坐着几个同僚。

去问过,才知道他们是被人介绍来的,说朝廷里有好多官员都上这新开的钱庄存钱,几个省府也将官银放到了此处。

段岩没多想,与同僚作别后就转身回龚家。

倒是坐在雪瑞街分茶酒肆的几个人,远远盯着段岩看了一会儿,见他没有走进云钱庄,这才像放了心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