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船甲板上的客人都被吓得瑟瑟发抖, 一个个抱头原地蹲下。
萧副将环顾一圈后, 亮出身份腰牌, 提着后脖领就将那人拽起来, “当众杀人,你知道按大锦律是什么罪过?”
这人看过腰牌, 知道萧副将是朝廷从二品武将后已吓傻,忙双手抱拳、满脸哀求:
“爷, 军爷,是小人有眼不识泰山!求您放过我吧,我上有八十老母、下有不会走道儿的孩子, 实在是没办法了”
“没办法你突然动刀子?!”萧副将声如洪钟, 震得那人直缩脖子。
其他银甲卫将瑟缩在各处的百姓扶起来,解释清身份并请来船老大。
船家是知道顾云秋身份的, 眼看闹成这样也忙上前告罪,叫两个水手拧了麻绳过来, 将这人五花大绑、堵住嘴,等到商埠后送官。
“对不住,是我们的疏忽,叫各位爷受惊了……”船家连连弓腰拱手,挨个安抚船客。
地上那些白棉布包,也悉数被当做证物收缴。
顾云秋从其中翻出来曲公子那一包被换走的银子,拍拍上面的灰,递过去给他,“兄台,你的银子。”
曲公子看顾云秋一眼,好像还没闹明白发生什么。
他摆摆手、指指身边的白棉包:
“不不不,我跟他兑了便银,我的银子在这。”
顾云秋:“……”
他都要被这傻子气笑了。
顾云秋走过去,将自己手中的银包和曲公子那个放在一处,并先后将两个银包打开
曲公子那个里面亮闪闪的,看起来很像金丝花银;而顾云秋拿过来这个是之前小厮拿出来的普通便银,成色只有七八倾。
船上许多看热闹的,也纷纷站起来瞧。
曲公子懵懂地看顾云秋,“这……有什么问题么?”
观察片刻后,顾云秋笑着拿起一锭所谓金丝花银,指尖用力一捻,日光下金粉簌簌脱落,露出里面黑黢黢一坨铁。
“嚯?!”满船看客发出惊呼。
曲公子也瞪直了眼睛,半晌后急匆匆把剩下几枚银锭拿起来看,结果全是涂了一层金粉的铁锭伪作。
铁锭的重量足,外面涂抹上金粉确实以假乱真。
但这作伪的工艺也不算精湛,若是仔细辨认,是能瞧出蹊跷的。
“怎么会?”曲公子喃喃,“我刚才明明看过是金丝花真银的,而且还请大家伙看过……”
顾云秋拍拍手,丢下那假的铁块银:
“他第一次拿出来给你看的,当然是真的金丝花银。”
曲公子吸吸鼻子,巴巴看着顾云秋,“那、那之后怎么成假的了?我们是……当着大家伙儿的面换的呀?”
顾云秋哑然失笑,看看他,只觉他那双大眼睛里,全是清澈的愚蠢。
倒是旁边有个老客看不下去,扯了曲公子袖子,与他认真说道这个骗局
“你这娃儿,客船上鱼龙混杂、人心难测,别人都是谨慎小心行事,唯有你大大咧咧坐在甲板中央,一开口就是什么玲珑阁退了你钱。”
“你想啊,能在玲珑阁买卖东西的人,身上的钱是小数目吗?你一句话就露富,落在他们这帮人眼里,就是‘肥羊’。”
曲公子啊了一声,瞪直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