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去这一趟也算是一身轻松了,”明义双手交叠、垫在脑后长长出了一口气,“老头死了,两个哥哥各自有事业成家、我姐在夫家也掌中匮,挺好,泾口那儿以后我也不用回了。”
李从舟看他一眼,这时候,倒真看出来点儿师兄的淡然。
三界红尘,他若即若离。
仿佛最多情,实际比谁都勘得破。
“行了,”圆空大师终于转身开口,“苦水儿倒完就领着你师弟回去好好休息,明日正好轮着你当值,记着好好教导新入门的几个师弟。”
明义点点头,笑呵呵拉着李从舟起身返回僧舍。
一年未归,僧舍前的翠竹依旧青青。
院里一尘不染,自是有别的师兄弟帮忙洒扫的缘故。
见他们回来,在斋堂附近柄帚的小沙弥冲他们笑了笑,“二位师兄回来啦?你们的被褥明远师兄帮你们抱出去晒过了。”
明义点点头,走了一段路后,却转头时不时打量李从舟。
被李从舟捉到一次,“怎么?”
明义顿了顿后笑了,“没怎么,就是想着我家小师弟长大了,我记忆里怎么还跟刚才的小沙弥一般大呢?”
李从舟看看他,也跟着浅浅笑了下。
这点笑容却让明义又瞪大眼睛,他满脸不可置信地停下来抬起李从舟下巴,夸张地啧啧两声后开始发疯:
“天呢,这杭城是有什么魔力?”
“你是谁?还我那寡言少语冷冰冰的小师弟来!”
李从舟拧眉,打掉他的手。
明义却还是一惊一乍,不甘心地绕着他看。
李从舟嫌他烦,干脆加快脚步先回了僧房。
剩下明义站在原地,看着师弟的背影,脸上笑容加深,看着却不是玩笑,反像是很欣慰的模样。
晚些时候,泡过几个师弟孝心给他们准备的热水。
明义师兄连日赶路,沾着枕头没多久就陷入了沉睡。
倒是李从舟坐在炕上打了会儿坐,念了两道经、以静心神。
乌影的哨声就是在这时候响起,李从舟侧首先看了一眼师兄,确认明义睡熟没反应后,才起身顺窗户翻出去、来到他之前和乌影约定的树林。
月光之下,乌影看上去有些狼狈:
原本扎得整整齐齐的辫子散了大半,常年带在耳朵上的银质耳环掉了一只,身上的蓝染沾满了血,脸色也惨白一片。
李从舟急急上去扶他,“发生什么事儿了?!”
乌影缓了好一阵才堪堪开口,说李从舟跟顾云秋返京这段时间,他还是抽空去了一趟西南。
“襄平侯在尝试用死人做筏子,”乌影眸中忧色很重,“若叫他成功了,恐怕不止是我们苗人,你们整个中原都要完蛋。”
这事李从舟知道,不过前世的襄平侯并未成功。
以毒虫控制活人的成功给了方锦弦很大鼓舞,一直在想要用蛊虫控制死人。
如果能让死人为他驱使,那他的军队就会越打越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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