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殿下,解行上出事了!”

解行?

云秋的耳朵竖了竖。

不过距离太远,加上宴春楼里这会儿正热闹,那老伯具体说了什么他没听清,就见凌以梁本就青白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他站起来,指着老伯叫骂好几句,挣得脸红脖子粗后、竟抬脚重重踹了人一脚。

老伯被他踹倒,捂着腿也不敢哀叫,反还满眼恳求地爬起来去拽凌以梁衣摆,手指才碰着扯了两下,就又被凌以梁补了几脚。

“我不管!追不回来就是你来赔!”

“你一个司典,这点小事都办不好我要你干嘛?!”

说这两句话中,他还夹杂了许多难听的脏话。

那老伯被他骂得狗血淋头、脸色灰败,直到凌以梁满头官司地跟着宴春楼掌柜去算账,他都还木木地站在原地没有动。

“秋秋?”曲怀玉走出去几步才发现云秋没跟上来,又返回来扯扯他袖子,“怎么啦?”

云秋想了想,一笑摇头表示没什么。

先给曲怀玉送上车,约定以后想见他就到京畿陈家村,曲怀玉才挥挥手、依依不舍地走了。

目送曲怀玉的马车走远后,云秋就拉着点心,拐到了宴春楼外唯一的巷道里,找了个不显眼的地方静静候着。

半晌后,刚才那位老伯一瘸一拐从宴春楼走出。

今日阳光正好、天高气清,他却面色惨白、微微仰头看了眼头顶的太阳,布满皱纹的脸好像写满了绝望。

街上的百姓来来往往,店小二在一旁吆喝的声音也响亮,老伯却像听不见一般,浑浑噩噩往前走了两步,还撞着个拉车的货郎。

货郎憨直,还一直不放心地要拉着他上医馆,结果老伯只摆摆手,失魂落魄地往济通河那边走。

云秋观望了一会儿,拉着点心跟上。

济通河贯通南北,与惠民河交错,也是能航船行舟的一条河道,河上从西南到东北依次排列有四座桥,分别以春夏秋冬命名。

近来春桥附近出事,一家叫裕顺的赌坊被查封,牵扯出来许多秦楼也跟着被取缔,那边官兵遍地、闹哄哄的少有人去。

老伯在雪瑞街上徘徊了一会儿,就摇摇晃晃地朝着夏桥走去。

那夏桥建在济通河最窄的一处河道上,是四季桥中唯一的一座单孔连拱桥。桥拱很高、距河面近有一丈,桥下河水湍湍、撞在桥墩上激起不少白沫。

夏桥的桥面不宽,来往行人都不会在其上驻足,那老伯却静静地立在夏桥最高处,呆呆看着桥下的水,不知在想什么。

桥上行人匆匆,都从他身后快步走过。

云秋和点心对视一眼,两人也跟着上桥,慢慢靠近老伯。

就在他们距老人家仅有一步之遥时,老伯忽然一跃翻身、跨出了栏杆。

云秋吓了一跳,忙上前拽住他一只胳膊:

“老人家你别!”

点心也急上前,护着云秋的同时,拉住老人另一只手。

那老伯本来死志已萌,被他们骤然拦下还挣了挣,动静太大反让不少行人都跟过来帮忙,两个壮实的伙夫更合力将老人家抱下了桥。

“您这么大的年纪,遇上什么事儿这么想不开?”百姓们都围过来劝,“您这跳下去一了百了,您可让老伴和子孙怎么办?”

“是呀,人呐,就没有过不去的坎儿!找找亲戚朋友,总能想到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