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哼,小气鬼,不告诉就不告诉。

云秋按捺下自己的好奇心,舔掉粘在唇角的奶渍看在牛乳好喝的份儿上,他就不和他计较了。

罗池山上的山道仅修到半山腰,再往上、就全是隐匿在密林中的山经和土路,夜里下的那场雪掩埋了大部分的路,远看过去皆是纯白色。

云秋看了一会儿就觉得犯迷糊,频频抬头偷看李从舟想知道他是如何辨明的方向。

李从舟却忽然将缰塞到他手中,竖起食指在唇边对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他突然从背上取下弓、弯弓搭箭。

铮地一声巨响,吓得云秋险些丢了缰绳。

顺着箭簇的方向看过去,发现李从舟竟在一丛枯萎的灌木下发现了一只出来觅食的獾。可惜这一箭没射中要害,小东西挣扎两下就带着伤跑了。

血顺着它的后腿流出来,在那纯白天地间划出一道极细的红线。

云秋闷笑一声,仰头用后脑勺撞李从舟胸膛,“原来你也会射偏呀?”

李从舟低头睨他一眼,其实这獾他看见许久,按理来说能一箭毙命,但当箭在弦上时,他又分神想:云秋见着这般血腥、会不会害怕。

一念之差,就叫猎物脱走。

偏这小没良心的,还这般浑然不觉地笑他。

李从舟多少有点气不顺,可还是忍下来,一本正经地解释道:“冬狩便是如此,也不是回回都能有所收获。”

云秋点点头,信了。

本来前世宁王他们去打猎也是经常空手而归,甚至有时候在御苑秋狩,皇子当中也会有人什么都捉不住。

见李从舟面色不虞,云秋又安慰道:“不过你也已经很厉害了!这么短短几个月时间,就能射|得这样好,可见你确实有打猎的天赋!”

他这话没头没尾,引得李从舟疑惑。

云秋却自顾自地继续说,“打猎和射靶子到底不一样嘛,靶子是死的、猎物是活的移动的,一次射偏也没什么!”

“而且……”云秋想了想,又侧首回望着李从舟,“是不是第一次杀生,心里慌啊?”

李从舟:“……”

云秋不提,他都快忘了。

从云秋的视角看他应是在佛寺中吃斋念佛、慈悲为怀地度过了十五载,如今乍然回王府还俗,一应习惯都要改,射不中也正常。

平白倒提醒了他……

李从舟不动声色看看云秋的发顶:若叫云秋知道他是重生而来,恐怕这小雪兔能给直接吓晕过去。

算了,一只獾而已,真猎到了肉也不好吃。

云秋只是小又不是傻,露出这么大的破绽,指不定他哪天就起疑了,被这么圆过去也好。

于是他重新背上弓,从云秋手里接过缰绳,“坐稳,我们再往上走到雪线上,那里就能见着野兔和狐狸了。”

云秋点点头松开手,见李从舟的神情回复如常,自己也在心底松了一口气,然后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回去,拢紧身上的大氅。

抖开缰绳喊驾,李从舟俯身策马,加快速度带着云秋从罗池山深入到神雾山内,神雾山更高、远处的山尖上能明显看到一处雪线。

越往高处走,山中的风雪越劲儿,天空也从浅灰色逐渐变成深灰,山风裹挟着白雪变成一片片浓雾,只能隐约瞧见那些顶着雪的一颗颗青松。

云秋的兴奋劲儿过了,靠在李从舟怀里没一会儿就昏昏欲睡。

他扯扯风帽挡住脸,手虚虚搭在马鞍的扶手上,“我睡一小小会儿。”

李从舟嗯了声,也拉缰、让马儿放缓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