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想到这,乌影又叹一口气靠着石桌不想动、干脆靠在院里晒太阳。

早春雪消,岁初暖阳。

正月里的阳光不刺眼,还挺暖,乌影靠了一会儿,见云秋端着个木托盘,小心翼翼走上楼

李从舟还没醒,但陆商说不用急,就这一两天,猛药下多了反而伤身,顺其自然为上。

云秋端药上去,李从舟还没醒,尤其是听完乌影刚才说的那些话,他心里就一直酸酸涨涨的。

放下托盘后,云秋忍不住一点点挪到李从舟旁边、轻轻坐到榻上。

他伸出手,小心翼翼勾了下他的指尖。

才几个月不见,李从舟手上的皮肤就黑了一截,指尖的肌肤粗糙、指甲盖后生出许多倒刺,食指的骨节上还有一道刚愈合的泛红刀疤。

云秋吸吸鼻子,手又挪了挪,攥住他两根指头。

“明明答应我要平安……”他开口,声音有点哑,像被人扼住了喉咙,鼻腔里也闷闷的,所以这句话说了一半,云秋就选择闭口、不说了。

小和尚一点儿也不懂得爱惜自己。

云秋抬起另一只手,用袖子胡乱擦了把脸,恼火地用手指在李从舟虎口上重重掐出个浅白色月牙。

这下他用了十成十的力,然而沉睡中的人无知无觉,既没有漆黑锐利的眼睛盯着他,也没有那声标志性的冷笑。

云秋盯着李从舟看了半晌,最终挫败地撇撇嘴,起身去端那碗药,却根本没注意在他站起来的时候,李从舟的手指微微动了两下。

药碗摸起来还很烫,云秋先吹了吹,然后又拿起汤匙来搅了搅,等掌心感觉到的温度没那么高了,才舀起一勺喂李从舟。

这两日的药都是他在喂,应该说每次李从舟人事不省,最后都是他来喂药。

点心当然也帮过几回,但后来云秋看点心又要烧水又要煎药的,就主动揽下这个与他来说稍简单些的活。

一回生二回熟,云秋现在已经完全掌握了技巧再不会像第一次那样喂一半洒一半,恨不得给李从舟的下巴、颈项和胸脯都涂满。

将碗放在一边,伸手扒拉下巴拉开一线唇缝,然后再给药灌进去。

这套流程云秋是很熟悉了,但不知为何今日扒开那道缝儿后,药液却没如愿灌进去,反而顺着嘴角往下滑。

连试了两次都这样,云秋一边用帕子擦掉那些多余的药液,一边皱眉思考究竟是哪里不对。

他一直盯着李从舟,目光也就渐渐垂落到那对唇瓣上。

好像还挺软。

鬼使神差地,云秋伸手戳了一下,然后又勾起嘴角来,又戳一下。

李从舟的唇缘弓饱满,唇形不厚、薄似小舟,被药液润过以后亮晶晶、水润润的,有点像绯红色的樱桃糖。

想到糖,云秋眨眨眼,竟似着迷般缓缓闭上眼俯下身:

……

真的好软!

等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时,云秋一个激灵弹起来,更地一声撞翻了药碗,他整个人烧起来,像看见什么怪物般连连后退。

最后蹬蹬迈着极重的脚步跑下楼,直跑向石桌旁、抱住正在给乌影诊脉的陆商:

“陆陆陆陆陆大夫!”

“干什么?”陆商态度敷衍,“别结巴了我听见了,不就一碗药嘛?打翻就打翻了,再请人煎一碗就是,别嚎丧。”

“不,”云秋脸上艳红一片,他却眯着眼摇头,一边摇头还一边卷起袖子露出手腕,“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