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7章

“那……”既然都说到这里了,云秋又忍不住打岔问道,“襄平侯和柏夫人呢,他们之后是要被押解归京、让三司审定么?”

襄平侯多少算是先帝的血脉,即便出嗣、名义上已经和皇家没有关系,但……他地位特殊,应该不能直接杀掉,这场民乱、朝廷多少是要过问一下。

一听这个,李从舟的脸就沉了下来。

如果可以,他倒是想一刀了结了襄平侯。

或许一刀不够,应该前世今生算在一起,攮他个十刀八刀的,甚至是千刀万剐、鱼菱刮。

但……

李从舟深吸一口气,挑开车帘看了眼外面马车顺着官道已经进入了山里,银甲卫远远护着缀行。

车夫是他们自己人,口风很严,即便真听见什么,也不会给秘密随便泄露出去。

不过他还是凑近了云秋耳畔,小声告诉他,襄平侯并非先帝的亲生子。

“啊?!!”云秋骇然怪叫一声后,立刻抬手捂住嘴巴:这什么皇家密辛、是他随便就能听的吗?

“他自己不知道,先帝顾念二十载父子情,没有揭穿他,算是给自己留了最后的体面。”

“是容妃大胆妄为、借种生子夺宠,更教导方锦弦处处与父亲相争、和陛下相争,若非是太后查出容妃生子的秘密他们几乎要成功了。”

先帝有多喜爱容妃和她的儿子,这是朝臣有目共睹的,若不是顾及冯太后的母家,可能早就已经异储。

非是容妃方氏咄咄相逼,冯太后也不会让两个儿子分别联络定国公徐家,以图保全自身。

“陛下和父亲因此多年离心,与太后的母子情分也不似当年。偏偏当年太后给此事禀报给先帝的时间不太好先帝病重,已无力对付容妃和凌锦一党。”

“此事太过隐秘,太后也并未详说细则,只说先帝知情后沉默良久、呕血不止,给容妃召进去单独谈了半日,容妃出来就被软禁了。”

云秋若有所思,“然后就是双腿受伤的凌锦被召进宫、皇帝未说明原因命他出嗣,而他去见了容妃最后一面,从此决心夺嫡?”

“嗯,”李从舟点点头,“可以这么说。”

先帝年迈,看中体面。

又是在病中,所以希望能给这件事含糊解决过去,宫里解决掉妄图混淆皇室血脉的女人,宫外悄无声息夺掉那个假凤虚凰的权。

只是他怀仁念,同样也是纵了恶人。容妃方月能利用亲姐、更为了权势害死贞康皇后,这样女人的后裔,怎能容他留在人世。

即便先帝跟方锦弦有养育二十年的父子情,那陛下呢?陛下这样纵着方锦弦,还给他封爵……

云秋撇撇嘴,在心里咬牙切齿骂:蠢死了。

李从舟看他这般表情,也料准小家伙是在偷偷骂皇上,他想起来云秋那句床头话,忍不住嘴角上扬。

“陛下不动他,是念着他西南‘平叛’有功,念着他三年大疫里,曾经送上了解方。”

“前者,杨参将军是认证,只可惜十多年过去,物证都被损毁;后者倒是有柏夫人在,能证明蛊术致病。”

“而要坐实襄平侯的种种罪名,江南需要林瑕林大人能查出些什么,西北……则要若云公主开口。”

哦对,还有若云公主。

云秋唉了一声,同情地看向李从舟,“你们皇室,还真是一脑门官司,理也理不清……”

瞧这话说的?

李从舟可不爱听,他恼起来咬了云秋鼻尖一下,“什么叫‘你们’皇室,你也逃不脱,是‘我们’。”

云秋忍笑,故作遗憾地摇摇头,然后摆出一副调戏良家闺女的纨绔嘴脸,一把撩起李从舟下巴:

“唉,算喽,谁叫我喜欢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