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证倒是全,可物证却显得不足。
就怕他们参与的人太多,又多是和宁王府、徐家亲近之人,若被文党、舒党看见寻机做文章
只怕事情还是要坏。
毕竟他也是先帝曾议储的人选之一,若是让文党、舒党造势起来,借由襄平侯的事情发难,说他一介亲王竟然能够调动这么多人马,是有夺权朋党之嫌。
那到时候,不仅是王府会迎来灭顶之灾,恐怕徐家、四皇子,以及苏驰等人都会受到牵连。
龚相称病多日,从段岩那边探来的口风是说老宰相有告老还乡之念,到时候相位虚悬,只怕又要引发不少纷争。
宁王想去拜见下老宰相,请问他的意思,作为当年那桩丑闻为数不多知情的臣子
若是换他来,又会如何做?
……
而襄平侯府上还活着的众人都已经被羁押到艮城舵,可惜老管事在出逃的时候被襄平侯灭口。
其余人等,大多是才刚刚被召进侯府的新人,对府上的事情了结不多,唯一一个干了十多年的老花匠,却是又聋又哑还不识字,即便他比划动作出来,旁人也看不明白他的意思。
“只可惜府上也没发现什么有用的证据……”
曲怀文写完了最后的来往文书,谢过三舅他们派兵来援后,又抬头看坐在旁边的父母:
“小瑾那边,除了报平安外,需要知会他什么吗?”
曲帮主想了想,转头看向妻子,江雁摇摇头,“小瑾新婚之喜,让他好好顾着自己的日子就好。”
朝堂纷争,牵涉前朝旧事,曲怀玉根本就没生这根筋,五公主的母家也式微,还是不要牵扯他们进来。
“那我就告诉小瑾我们一切都好,云秋也并无大碍,让他在京中稍安勿躁,我们不日就会启程回来。”
曲家夫妻点点头,曲怀文便落笔写好家书。
如此一番忙碌,等云秋再次醒来时,已经是这一日的黄昏,夕阳金辉洒满了整间屋子,映得屋子四处都明亮得很。
他打了个呵欠揉揉眼,发现自己怀里不知为何抱了件小和尚的寝衣,而床帘之外,中间圆桌上温着一盏闻上去就很香的甜羹。
云秋想了想,给寝衣叠了两折放到一旁,然后下床踢上睡鞋、披上外衫。
铜盆旁边有放着暖瓶,云秋自己鼓捣出热水洗漱,然后用发带随便扎起长发后,就坐到了圆桌旁。
他这实际上算是睡了一天一夜,肚子早饿扁了,小炉子上温着的甜羹是一碗银耳,里面炖有梨子和山楂。
旁边摆着一个小碟子,里面竟然有桂花糕、雕梅和五香瓜子、炒芸豆。
云秋左右观瞧,发现旁边的高箱子上放着一块叠好的抹布,便拿过来垫着、小心翼翼给羹盏端下来。
正捏着耳垂给手指降温呢,门扇就嘎吱一声被人从外推开了,先映入眼帘的是李从舟一个背影,而后,云秋就闻到了一股饭菜的清香。
“小和尚!”
“你醒了?”
两人的声音同时响起,李从舟转过身来,云秋看见他手中托盘上摆着两菜一汤,还有一只青白瓷小盅。
李从舟看着云秋,小家伙就穿着一身寝衣,身上胡乱披了件外衫,一张脸都沐浴在阳光里。
倒不像是日落夕阳,而是他在发光。
李从舟往前走了两步,动作很灵活用脚后跟踢上了门,然后走过来给托盘放到圆桌上。
他看看云秋面前的甜羹,忍不住笑着打商量:
“要不,先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