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尤雪在归京路上就给云秋的脉案誊抄了多份,遣人寄送回京城善济堂。
陆商看了脉案心中着急,当下就邀了仲先生、王针医过来商议,还给在江南的陶青去了一封信。
结果还未等到陶青的回信,小陶就主动请命要到京城来,他的理由很充分尤雪是未出阁的女子,真要到生产那天,很多事还是由他来处理比较妥当。
云秋看着小陶高兴,小陶切脉后也终于是长舒一口气,忍不住丢开脉枕抱了云秋一下:
“差点以为你要没命了!”
云秋嘿嘿傻乐,引得小陶嫌弃地翻了好几个白眼。
他的脉息好,胎相也安稳,这一路上尤雪照顾得很尽心,李从舟也一丝不苟地监督着云秋吃饭、喝药。
“现在还会反胃恶心么?”小陶问。
“偶尔?”云秋想了想,“不过没前一个月那么难受了,在船上吐过几次,但好像是浪大了晕船”
小陶点点头,转头看李从舟,“冰可以用,但不许吃生冷的东西,湃着的寒瓜尤其不许吃!”
李从舟点头,谨遵医嘱。
反而是云秋啊了一声,满脸失望,“那……不湃可以吗?就普通的寒瓜……”
小陶本想板着脸说不可以,可垂眸看云秋太可怜,噎了噎后,咬牙道:“……只许吃这么小块!”
他伸出一只巴掌。
云秋的脸一下皱成了包子,简直生无可恋。
“樱桃酥醪呢?”李从舟问。
“不是冰镇过的就可以,”小陶摇摇头,“其实孕期没什么特别需要忌口的,只是你体质特殊,每样用一点点、不贪嘴就是了。”
云秋唉了一声,犯愁地看着自己的小腹。
这样的苦日子还要过八个月啊……
他现在愈发觉着娘亲当年不容易了:挺着大肚子被千里追杀,还要冒雨爬祭龙山。
云秋摇摇头,攥紧拳头暗自嘀咕:“……我果然还是应该多攮他两下。”
小陶不知道他这是在说什么,只转头去写方子,然后细细与点心交待服药上冲克等注意的事项。
这边李从舟却听懂了云秋话中的意思,他拍拍云秋肩膀安慰道:“人已经羁押进大理寺狱了。”
云秋听着,却并没有很高兴,朝廷三衙审案子,最严重也不过是推到菜市口斩首。
方锦弦只有一条命,但他作孽害死的人,又何止千百,这账头怎么算都是无辜的百姓亏了。
“不想他了,”李从舟给云秋的神志拉回来,“晚些父王回来,我们再商量商量去报国寺的事。”
原来这一路上,白帝城肖夫人送的那本琴谱很派用场,云秋在船上无聊,倒正好学了好几首新曲。
或许是血脉相承的缘故,云秋骑射读书不成,可对货殖、琴乐等颇有一番天赋。
在江南跟着乐姬学过一回,就能简单拨弦弹出一首曲子,如今自己对着琴谱学一学,竟也似模似样的。
只是月娘留下来的这把琴到底是二十年前的旧物,即便请能工巧匠用心修复,也是不能复原如初。
再弹再用,只怕琴就要毁了。
所以云秋想着回京后自己重新买一把,而且还要去报国寺后山再见见月娘。
一是要告诉月娘他回来了,而且也捉到了当年残杀父亲的恶人;二是想弹他新学的曲子给月娘听,然后重新给她立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