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章

大理寺卿被他这一套强词夺理闹得头疼,刑部的郎官和大宗政令两个也是面面相觑。

至于绑架准世子妃一项, 方锦弦说那更是无稽之谈,“我给人请到府上做客, 他们就非说我是绑架。”

“我好吃好喝地待着,还给他买了不少书籍字画摆件,府上的下人都是随他调遣,他们倒好里应外合烧我的府邸。”

杨参在旁边,对他这般颠倒是非的本事叹为观止。

柏氏有孕、身上没有重枷,倒对他这样早有所料即便真是被众人指认,襄平侯也还能拿大疫解方说事。

三衙会审实在难断,大理寺卿多次上书皇帝,言辞委婉,意思请皇帝亲审他们是清官难断家务事。

但与此同时,朝堂之上苏驰和舒党、文党是争锋相对,他一人往两班朝臣中间一立,便是什么都敢说、什么人都敢讽。

御史台那些跟随舒大学士的御史被他堵得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有好几个还当场被气得犯了心症。

文太傅一看这状况就照旧称病不出,舒大学士也好几次被他气得急了眼、摔了笏板,反而又被清流的御史记上一笔弹劾,说他殿前失仪。

舒大学士自忖体面,是不会像苏驰那样当庭与御史分辨,事后还专门写折子与对方分条别类地争锋相对。

以至于每次争论起来都是舒党、文党输,而且是输的一塌糊涂、非常难看,最后实在吵不过,也只能是搬出昭敬皇后。

不过这样的戏码看多了,皇帝也嫌烦。

倒是苏驰这言辞激辩、不畏强权的模样,让皇帝想起了从前的龚相,想起了登基之初群臣共襄国是的太平模样。

如今爱妻故去,朝臣朋党,总是为了大统和权势争来打去,皇帝也觉得无趣,坚持了几日后,他干脆以头痛为由罢了朝。

并留下一道谕旨,让朝臣们有事就由廿四衙门的卫公公、舒大学士和苏驰商量处理。

这看上去是三人顾命,但谁都知道那卫公公是个老狐狸,最懂为官不正、从不挑边儿。

舒大学士愤愤不平,却也拿苏驰没辙,共事三日里,有两日都要被苏驰气得摔袖而走。

最后,反而事情都是由苏驰来处理。

原本舒党、文党的那些官员还想暗中拖延、阳奉阴违,结果苏驰根本不管他是谁家的亲戚,谁故意拖延、就直接裁撤谁。

几天下来风声鹤唳,众人勤勉、无一官一吏敢惫懒行事,反让舒大学士无人调遣,气得连翻三个白眼、晕倒在六部门内。

前朝乱成这样,皇帝罢朝休息得也不踏实。

思来想去还是下诏命,要在江南的太子即刻归京,江南的事就继续由林瑕留下处理。

……

这日不朝,皇帝正在御花园内闲逛散心,远远却看见有几个人正围着御花园里的一株桃树摘桃。

那桃树是贞康皇后手植,异常珍贵,皇帝皱皱眉,转头责问身后的三阳太监,“你就这么看着?”

“陛下,”三阳笑起来,“您再细看看?”

皇帝往前走了两步,挪动到那株桃树的另一面,赫然发现正在摘桃子的人竟然是自己的亲弟弟宁王。

宁王带着身边小厮,还有太后宫里的掌事太监、管事嬷嬷,以及御花园的几个花匠,正指着树上满挂的蜜桃挑选:

“我瞧这个不错,又红又大。”

“爷,那个也成,在的挺高,还能晒着太阳。”

大家这儿正说着,御花园的花匠听见脚步声回头,瞧见那抹明黄后率先跪下来,“拜见陛下!”

宫人乌泱泱跪下去一大片,三阳公公也抖了浮尘同宁王见礼,宁王笑笑拜下见礼,喊的却是:“皇兄。”

皇帝一时没觉出这称呼有什么异样,只是饶有兴味地看着那棵桃树,“今儿怎么有兴到御花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