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了石膏夹板的腿丝毫不能用力。
他让小徐找来一副拐杖。
小徐看得紧张,又不敢靠他太近,“理、理事长,您小心。”
这要是出了事,她岂不成了全基地的罪人?
不过霍司承很快就把拐杖用上手了,不需要任何帮助和搀扶就能行动自如。
小徐松了口气,她本来就不敢靠近霍司承的房间,现在正好能找机会躲开。
霍司承一个人走到门口,再往前两步,是走廊,霍司承好几天没出房间,此刻竟有种如隔经年的恍惚感。
结果一抬头就看到刚从霍小饱房间出来的钟息,两个人在走廊里遥遥对上。
二楼房间的布局调整过,原本标准坐北朝南光线最好的房间是主卧,现在改成了儿童房,霍司承把主卧次卧两间打通,腾出一个最大的房间,重新做主卧。但不管怎么变,最边缘那个不朝阳的房间永远是客卧。
钟息现在就住在那里。
他看到霍司承撑着拐杖走出来,平静的脸上露出一瞬微不可察的担忧,但还没等霍司承看清,他就变回了蛮不在意的样子。
他转身往自己的房间走,明明每天都见面,按理说是很难发现身材变化的,但霍司承发现钟息好像瘦了。
钟息愈发清瘦,疲惫,阴沉。
霍司承第一反应是“难道我又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但很快他就自行批驳了刚刚的想法:等等,我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
从身边人的反应,他总结了失忆前他对钟息的态度:宠溺、温柔、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爱得失去理智、合照上看不见一张正脸、结婚前还一个劲倒贴,把所有财产拱手让人。
他始终想不明白,以他的样貌家世,他为什么会喜欢上钟息,还爱得如此卑微?
霍司承不能理解也不能接受这样的自己。
他刚刚做好心理建树,可一看到钟息走进客房,他就不由自主地多看了两眼。
他记得客房里只有一扇内平开窗,用力才能推开,平日里光线就不好,阴雨天更甚。
钟息进去之后都没有立即开灯,不知道在里面做了什么,黑洞洞的,什么都看不清。片刻之后他才回到门口,把灯打开。
他看了霍司承一眼,霍司承下意识移开目光,转身面向别处。
少顷,门关上了。
霍司承忘了自己盯着那扇门盯了多久,最后是长时间竖立的右腿传来酸胀的垂坠感,他才骤然回过神。
如大梦方醒,霍司承立即往回走。
明明没有人追他催他,他的动作却显得格外仓促焦急,匆匆回到床边坐下。
外面刮了半天的阴风,黑天乌云,晦暗不明,远处的灌木林和更远处的山峦,在阴霾的映衬下多了几分压抑,大有山雨欲来风满楼之势。
不知过了多久,天色完全暗了。
霍司承望向另一侧的城市,蓝岩基地的最高建筑是两座高耸入云的双子塔,此刻双子塔之间如同峡谷的缝隙里忽然惊起一道闪电。
霍小饱的哭声和雷声同时响起。
霍司承立即起身,也顾不得自己需要休息的右腿,抄起拐杖就往儿童房的方向走,钟息也听到了,他从客房走出来,应该是刚洗过澡,睡衣纽扣还没完全系好。
霍司承比他先到,但腾不出手开门,钟息帮他打开,霍司承闻到他身上的香味。
淡淡的,还是那股薰衣草香。
可霍司承一瞬间竟然犯傻地想:beta也有信息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