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焦夜怀却把食指抵在唇上对她摇了摇头, 离的近了, 丁禾才看清她爸眼中如夜色一般的凉意。那里面半点都没有对亲生儿子们的亲情,反而充满了冷漠。
丁禾没敢吭声,默默退回到里屋。
屋外, 丁家两兄弟先是庆幸丁老大没跟过来,少了一个跟他们竞争工作的对手。
随后反应过来后, 丁老二和丁老三瞬间变脸,从一母同胞的亲兄弟变成了仿佛夺妻杀夫的仇人般。
“这个工作应该给我,我是你哥,想当初你结婚用的钱,还有我下地赚公分挣来的血汗钱。长兄如父,这工作你不能同我抢。”老二立刻道。
老三不屑,“你个屁的长兄如父,上面还有大哥的。要是按照你这么说,这个工作最应该给大哥。给大哥你愿意吗?既然不愿意就别拿哥弟的压人!
要我说,这工作最应该给我。我年纪最小才二十一,你都二十七了,比我大了整整六岁。到时候干工作,你就得比我早退休六年,而我可能比你多干六年,多为家里赚六年钱。
我赚来的工资还不是得交到公中,供一大家子花用,从长远角度考虑,谁能为家里赚更多的钱来看,这个工作就该是我的。”
老二老三辩得不可开交,二人都是脸红脖子粗,恶狠狠瞪着对方。
丁老三仗着自己最小,从前最得丁大柱夫妻疼爱,问道:“爸,你说这个工作给谁?”
焦夜怀无辜地耸耸肩膀,“你们两兄弟手心手背都是肉,我实在无法取舍,你们自己商量好告诉我吧。”
丁禾发现她爸似乎不是真要把工作给谁,而是只想看两兄弟闹。
丁禾静静垂着头,一言不发,不知道在想什么。
“丁老二,你不要那么自私。”丁老三为了焦夜怀的工作,连哥都不叫了,“这工作就应该给我。”
“你不自私,说的大义凛然,其实你最自私,工作凭啥给你。爸也是我的爸,工作就该有我一份。”
兄弟两个你一句我一句,互不相让,甚至中间多次对对方进行人身攻击。很快堆叠的情绪到达极点,兄弟二人大打出手,打到了一起。
两兄弟各自的媳妇这时候不想着拉架,反而跟着撕扯起来,你拽我的头发,我抓花你的脸。
没一会儿几个小孩子也缠做一团,一个嘴里嚷着你爸爸打了我爸爸,另一个叫着你妈妈挠了我妈妈。
焦夜怀看着眼前这混乱的一幕,连象征性的劝解都没有,只抱臂站在一旁静静看着眼前这场荒诞的闹剧,可笑又令人作呕。
就在丁老二丁老三即将战火升级,可能出现流血事件的时候,两个警察骑着自行车停在了大门口。
看见这幕,大吼一声,丁老二和丁老三两个窝里横的孬种立刻分开了。
“赶紧都给我各回各家,再打架,不管你们什么关系,都给扣回所里。”其中一个年长的警察吓唬道。
丁老二和丁老三缩了缩脖子,乖如鹌鹑般领着各自媳妇孩子,屁都没敢放一个回家了。
冯翠花知道两兄弟去找丁大柱要工作去了,急的团团转,一直在院子里等着。
看见两个宝贝疙瘩回来,扑上去问道:“工作成了吗?”
这一凑近,就看清了兄弟脸上鼻青眼肿,再往后看去,儿媳妇们也是头发散乱,衣衫不整。小孩们更是滚的一个个泥猴一样。
冯翠花嗷一声嚎叫道:“丁大柱这个该死的王八蛋,工作不给就不给,凭啥打你们两个。他还是不是人了,打你们两个也就罢了,竟然还打你们两个媳妇。大队里哪个当公公的出手打儿媳妇,要不要脸了,为老不尊!”
冯翠花尖叫着就要冲出去找焦夜怀算账,被两兄弟和各自媳妇合力拦住了。
丁老二不耐烦道:“妈,你知不知道我们多不容易才说服我爸肯把工作给我们兄弟。这你一闹,给我爸整生气了,工作再不给我俩咋整。”
丁老二这话让冯翠花挺不高兴的,说的好像她是那种混搅蛮缠惹人厌的老太太似的。
可是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她想知道,只能先按耐下性子,“那个死鬼既然答应把工作给你们了,为什么你们还搞成这个样子?”
“还不是因为老二。”提起这个丁老三就一肚子火气,噼里啪啦的把事情说了,最后还不忘夹杂上对自己有利的那套理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