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我忽然想到点什么。”宋祁顿了顿，又有些不确定，“其实当初徐辉不过是许多年轻导演中的一个，但他的处女作一炮而红，从此找他约片的人才多了起来，当时哪部作品很轰动的，本来只是一个小制作的电影，却拍摄的非常漂亮，那时候我还准备单独签他，但徐辉已经早早被签走了，而且后来他的作品再也看不到那种才气，我也就不太在意。这次《风尘》表现的高水准倒是和他的处女作《花瓶》相仿，我也有点拿不准了，难道一个人的水平会变得忽高忽低？”

薛雪眨了眨眼，微微沉思，这件事其实要证实很简单，只要想办法调查片场的人，毕竟拍摄这种东西，导演肯定要在片场，如果除了徐辉以外还有另一个导演，片场其他的工作人员应该很清楚。

而且此刻回想起来，徐辉说他要拿下票房冠军的语气也有点过于沉稳，要知道他虽然号称百亿导演，但拍出来的大多是叫座不叫好的快餐式电影，能火爆一时，却无法成为能回味的经典，这次又是凭什么这么笃定，联想宋祁说的话，或许是因为徐辉对拍摄《风尘》的真正导演有信心，而非对他自己有信心。

“我去调查。”姬永原本坐在旁边，此刻终于开口。

宋祁眼前一亮，眼前这位可是姬家的小少爷，要调查这件事岂不是很方便，如果真有陌生人混入片场，他当然能轻而易举地知道。

薛雪点了点头，也觉得这样比较方便，而且以前她会想着如何还清欠姬永的那份情，但债多不愁，自己要赔出去当谢礼了，也就没什么不好意思。

“好，那就麻烦你了。”

“不麻烦。”姬永抿着唇，执拗地看向薛雪，“不许对我说谢，不许说麻烦。”顿了顿，少年目光转向旁处，耳尖又变得通红，“我喜欢你麻烦我。”

宋祁翻了个白眼，顿时觉得幸亏自己也有一个贤惠的老婆，要不然岂不是被喂了好大一口狗粮。

不过这两人颜值长得这么好看，就算是随随便便拍摄一个小片段出去，恐怕都能成为风靡全国的偶像剧，啧啧，颜值高就是任性。

徐家别墅。

一只玻璃杯猛地砸在地上，溅起无数破碎的玻璃渣，倒映出无数两人破碎的面容。

一个中年女人拿着行李箱，脚边是被砸碎的杯子，她五官清秀，年轻时依稀看得出是一个美人，但此刻她的面上满是疲惫，身子稍显臃肿，看起来和一个普通的妇女没什么差别，如果说有什么特别之处，那就是她的身份，她是百亿导演徐辉的妻子——聂秀兰。

她看着徐辉，像在看一个陌生人，又看了看脚边的玻璃杯，“徐辉，我们早就说好，这部电影拍完，你我桥归桥路过路，你现在准备出尔反尔？摔东西算什么，吓唬我？”

徐辉看着聂秀兰，嘴唇嚅嗫，噗通一声，眼看着就要跪在玻璃渣上，女人瞳孔紧缩，猛地一推徐辉，自己反倒摔在地上，膝盖被玻璃渣刺得鲜血淋漓。

第一百三十九章 此战退无可退

徐辉一惊，急忙去搀扶聂秀兰，女人却冷冷避开胳膊，面色越发不好看。

“够了，你到底想干什么。”

“秀兰，以前都是我不好，我不能没有你，求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们……”

“不是我们，是你和我。”聂秀兰凝视徐辉，这个曾经她想要托付一生的男人，当初两个人都没钱，徐辉每天借酒消愁，两人连房租都付不出，她为了对方想办法接些后期剪辑的项目，没日没夜的熬，甚至连身体都熬坏了。本以为苦尽甘来，终于能过上幸福日子，等来的却是一纸离婚协议，“这部电影恐怕足够你拿下票房冠军，徐辉，你到底还想什么样？”

徐辉脸上闪过一丝尴尬，“秀兰，我知道你还爱我，我们以后好好过日子，我发誓，我绝对不会再出轨，我也不会再被那些野花迷了眼，真的，如果再出轨，我——我宁可被雷劈。”

“被雷劈？雷公很忙，我不指望他能管的上我们这些凡人，我也不想再听你说这些乱七八糟的话，徐辉，你今天拦不住我。”

女人咬着牙，将膝盖上明显的玻璃碴子挑出来，一瘸一拐地站起身，朝门口走去。

手提箱滚轮的声音缓缓滑过，分外沉闷，膝盖上的血珠缓缓落在地上，一滴一滴，一直到门口。

“秀兰！”徐辉气得又拿起桌上的另一只杯子，狠狠砸了下去，玻璃飞溅，但这次聂秀兰却头也不回。

她受够了，真的受够了，这么多年，徐辉给了她什么？报纸上的花边新闻每一次都被她剪下来，已经有了厚厚一叠，就算卖废纸恐怕都能卖点钱，她想质问，徐辉给她的永远只是不耐烦的后背，和呼呼大睡的鼾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