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地方与世隔绝,连春夏秋冬的轮转都没有,盛雪时常会觉得,自己已经脱离了「活着」这种状态,迈向了另一重境界,一个枯燥、无聊、冗长的境界。
他以前做过这样的梦,无非就是坐在海边打发时间,等金乌西沉,他就拎着自己的鱼竿回去。
但是这一次,和风旭日,有人在他背后说:“今天我捡了一只野兔。”
这声音听着约摸还是个少年,清清冷冷的,盛雪想要回头看看那是谁。
但梦中的他似乎跟说话的少年很是熟稔,靠在躺椅上只是慢悠悠的看着自己的鱼漂,嗓音含笑:“真的是捡的,不是你偷的猎户夹子上的猎物?”
少年冷哼一声:“若不是你不让我本体出去,我至于和猎户抢东西?”
“你要是出去了……”他笑着说:“那我也应该快死了。”
少年道:“你总说这样的话,今晚我吃烤兔肉,你呢?”
盛雪道:“勉为其难跟你一起吃烤兔肉好了。”
少年上前几步,就站在他身后,影子被阳光拉的很长,一阵风过,无边无际的香水海上泛起涟漪,他问:“上次你说,你的大徒弟犯了事,被你逐出师门了,然后呢?”
盛雪笑意顿了顿,才说:“我可没有将他逐出师门,是他自己要走的。”
“为什么?”
“可能……”盛雪思索一瞬,道:“我不是个称职的好师父,没有教他什么厉害的术法,也没有教会他为人处世的道理。”
“但我觉得你很好。”少年说:“我没有师父,但我的师父如果是你这样,我应该会很开心。”
盛雪笑了一声,他站起身,收拾好鱼竿,随手拿了根树枝将钓鱼用的一应东西挑起来,懒散的说:
“你跟他们不一样,如果你知道我是个什么样的人,就不会这么说了。”
昏黄落日里他慢慢的往回走,少年一直跟在他身后,他说:“可是我知道很多人思慕你。”
盛雪莞尔:“你一个小妖,知道什么叫思慕吗?有这时间,不如多去写两个字……昨儿教你的关雎会写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