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唢呐开道,前奏唢呐一响足以振聋发聩,凄厉悲苦的乐声穿透云层,传递到很远很远的地方,悠悠消散在天地间。

铜钱纸在风中洋洋洒洒,犹如一场雪,散落在地上,飘散在空中,悠悠在空中打旋落下,徒留一地凄楚,被脚印无情碾过。

噼里啪啦的鞭炮填满了从家门到车上的道路,黑色的车辆妆点着白花,整个场景庄严又肃穆。

子孙后辈皆是披麻戴孝,浑身上下除了黑白再无其他颜色,在昏暗的天光下色彩都被铺天盖地的素白压制,只余下一片凄凉。

素白的魂幡之下,直系的亲属双手捧着灵位。

带着家中几位姊妹眼眶红肿,一边哭丧一边将铜钱纸抛向空中。

飞扬的铜钱纸落在地上,被无情的踩在脚下,远远回望汇聚成一条诡异素白的通灵路。

他们朝前走着,白幡在风中飘动,长长的送葬队拖的很长很长。

跟随长辈的唱和不断跪地,一路跪一路送,不知要走向何方,才能链接生与死的交接。

唯有唢呐声声不绝,迎着初生的太阳,朝着前方大步走去。

许一一穿着黑色的长衫,一边哭一边走。

他转头看到巷口里的两人,被吵醒的0号半梦半醒的靠在秦醉的肩膀上,两人依偎着朝他投注视线。

许一一扭过头,扬起脑袋问伯伯:“大伯,我什么时候会死?”

许大伯呸了一声:“小孩子家家说这个干什么,快呸呸呸,你还小呢,还能活很多年呢。”

“可是死了,就能见到爷爷和爸爸妈妈了。”许一一揉着眼睛,牵着大伯的衣角,眼眶红红的。

许大伯沉默很久,叹了口气:“孩子,你的路还很长,以后跟着大伯过吧。”

“大伯会照顾好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