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到这儿又把自己的记忆往回倒了倒,最后的记忆竟然停在了大学开学第一天。
他们宿舍四个之前互不相识的人,在简单自我介绍后,一起出门聚餐吃火锅,在火锅店哈哈大乐。
之后他们都晕乎乎的从火锅店走回寝室。
夏夜的晚风和奇怪的飞虫从眼前掠过,薛狄在黑夜里回头看他,身后的灯光和星光像落雨一样坠下来,地球失去了引力。
宁海潮一直觉得那是一次比较奇特的醉酒体验。
他在几年后的现在,才有些后知后觉——他妈的,一见钟情?
他又否认——不至于,他毕竟是个直男。
他和薛狄分享这件事:“我刚刚想了下,我什么时候喜欢上你的。感觉好像就是顺其自然发生的事,就像小孩学会吃饭、走路、说话一样自然。你还记不记得我俩第一次见面那天,我们宿舍几个喝大了……”
宁海潮顿了顿,笑了声:“我才想起来,他妈的我们两个竟然牵手走了一路诶。”
薛狄又伸手挠头,故作震惊:“真的假的我靠?”
宁海潮呵呵:“你还真他妈一句话都不说?”
薛狄哎呀:“说什么啊,一点东西都说不出来,受不了走心场合,你又不是不懂。”他坦然道。
宁海潮气笑:“回忆下自己什么时候喜欢我的,喜欢我什么,第一次见到我时候什么想法。”
薛狄一脸沉思,好像在思索什么人生大事的模样。
但宁海潮觉得这人表情越严肃,越憋不出什么好屁,他都不准备听薛狄说屁话了。
果不其然薛狄张嘴来了句:“你他妈长的帅啊。”
“我确实长的帅得不行,但……”宁海潮认同这句话,又觉得这个时候还要说这种公认的话,有意思没意思,却突然瞥了一眼薛狄的表情,他福至心灵,迟疑,怀疑、惊讶,脱口而出,“你他妈对老子一见钟情,是不是?”
薛狄这个人,脸皮厚,嘴皮子也非常利索,寻常人没人能在他嘴下占下什么便宜,万一真的占上什么便宜了,那也是这孙子故意的,反正他也不会在意。
宁海潮认识他五、六年,没见过这人有什么尴尬、害羞的时候。
宁海潮话一说出口,就看见薛狄往窗外偏了下头,然后耳后根红了,后脖颈也隐隐泛红了。
宁海潮盯着薛狄的耳后根眨了眨眼睛,内心骂了好一会儿,然后抑制不住脸上的笑意。
“你可真他妈行。”
薛狄看了会儿窗外没有任何值得看的工地风景,又伸手摸了下鼻子,他咳了一声,转回头看宁海潮,这人双眼发亮,满脸笑意,他也忍不住被带着笑了起来。
“怎么了,第一次见面不就说哥们你长得真帅了么?”
“你他妈装直男是吧?”
“什么装直男,我还不够直男?”薛狄无辜。
薛狄高中毕业之前连着遭遇了不少糟心事,他即使生性心大、乐观,可也因此而苦恼了挺长一段时间。
高考分数出来之前,他妈和他老师都强烈要求他复读再考一次,他虽然从来没说,但是很烦,迫不及待地想逃离熟悉的环境,后填了个十万八千里的志愿,又被亲妈骂了小半个暑假。
最后逃难似的背着包到了杭州,他性格好,交朋友简单,但刚到新学校的时候还是有些不适应,一个人在学校逛了几天,一个人在宿舍住了几天,摆弄自己亲妈给自己的破手机。
刚修复好自己的心情,站在阳台窗边准备给自己亲妈打电话哄人,他眼睛提溜转,看楼底来来往往报道的新生。
直到自己身后传来开门声,他的新室友来报道了,人没见到,笑吟吟的声音先传到耳朵里。
“嘿哥们儿,咱俩应该是新室友,我叫宁海潮。”
薛狄闻声看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