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大一会儿,车厢里就传来谢澜略有些沉重的呼吸声。
慕容锦那如小扇子般浓密的睫羽颤动了几下,之后缓缓掀开,露出一双漆黑的,不见一点眼白的诡异双眼。
他直挺挺地侧过身,垂落的刘海挡住了眼睛,却遮不住他的视线。那直白的视线近乎贪婪地描摹着谢澜的脸,像是过去无数个,无数个无眠的深夜一般。
慕容锦想到谢澜刚刚问他关于睡姿的问题,扬起的红唇落下了些许,变得苦涩无奈。
他原来哪里是这样睡觉的啊?还不是夜夜爱人入怀,交颈缠绵到天明。
可合葬的棺椁再宽,也不过是方寸之间,他的爱人又成了四分五裂的样子。
他哪里还敢轻举妄动,生怕一个不小心,好不容易拼好的身体又碎回了那最惨烈的样子了。
棺材躺久了,到最后,可不就养成了这样规矩的睡姿嘛。
慕容锦看着谢澜露出毯子的一点莹白的手背,眉眼弯起,笑意温柔,他缓缓伸出手,跨过了扶手箱,虚虚地搭在了那只手上。
这样,就很好了,比以前都好了。
——
疯道士慢吞吞地往他方才睡得帐篷挪,路过大壮大熊兄弟俩时,听到大壮哭得快要背过气的声音,烦躁地皱起了眉。
他本来不想管,自己身上的伤都不够他疼得,哪里还有那份闲心管闲事。
可就这么放着大壮,他准保能哭上一整晚,他是别想睡个好觉了。